72、倒V(1 / 2)

如今正值冬月, 梅花盛開的時節,王珣進了月洞門,便覺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沁人心脾,放眼望去, 隻見園中梅花爭相綻放,紅白相間,芬芳襲人。

王珣素喜梅花, 這座園子建設之初便移栽了不少梅樹, 故名梅園,這兩年王珣又從各處謀了些異種梅花, 如今已頗成規模,盛開之際真真猶如香雪海一般, 雖不如當初的大觀園壯麗,但亦彆有一番清幽風味。

黛玉住的香雪苑便在園子東北角,靠南一座嵌空玲瓏水磨花磚圍牆, 大理石雕鑿的西番蓮台階, 進門便是曲折遊廊, 院中十數梅花與翠竹、青鬆交相掩映,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麵五間清廈, 連著卷棚,四麵山廊, 綠窗油壁,十分清幽雅致。

王珣順著遊廊步入,鴛鴦與香菱正坐在暖閣裡,臨窗戶做針線, 見了王珣進來,忙起身請安,又回身向裡傳話:“大爺來了。”

小丫頭打起大紅猩猩氈簾,王珣進屋,便覺溫香撲鼻,不禁笑道:“還是這屋裡暖和。”

黛玉正坐月洞窗下的書案前,整理從前做過的詩文詞稿,抬頭見王珣進來,不禁一笑,擱下手上的東西,笑道:“今兒怎麼過來了?”

王珣笑道:“許久不曾來看姐姐了,可巧今兒休沐,過來瞧瞧。”

雪雁搬了張灰鼠椅搭的椅子過來,紫鵑也捧上茶來,又打開一個八寶攢盒,笑道:“這是前兒在靜雲庵得的一些素點,姑娘特意叫留著,大爺也嘗嘗。”

王珣聞言一怔,細想了片刻方記起來,疑惑道:“可是四姑娘出家的那座庵堂?”

紫鵑點頭道:“正是,那庵裡雖香火不盛,點心卻做得極好,隻是從不外賣,故而知道的人極少。”

王珣聽說黛玉去了惜春處,哪裡還有心情吃點心,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唯恐她在那邊聽到什麼風聲,忙道:“姐姐幾時去的?可遇上什麼事沒有?”

黛玉以為他擔心遇上賈家的人,便道:“我們初一那日去的,你放心,我早就使人打聽清楚了,賈家已經大半年都沒人去那邊了。”

王珣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如此便好,四姑娘如今在那裡怎麼樣?”

原來當初惜春悄悄剃度出家,王夫人等人勸了兩回,後來又因黛玉之事鬨得焦頭爛額,便將惜春的事忘了。

後來過了大半個月才想起這事來,忙打發人去勸,隻是惜春心意已定,知道賈家逼死黛玉的事,傷心惱怒之下徹底失望,憑誰去都不搭理,無論如何也不願再回賈家。

尤氏本與惜春不合,勸了兩次見不中用,也就不理論了。

王夫人等與惜春隔了好幾層,見尤氏這個親嫂子勸都不中用,便也不管了。

待賈政回來,知道此事後深覺丟了賈家的體麵,對外隻說惜春病故,再不許人去探望,寶玉倒是偷偷去了一次,惜春不願理會,寶玉一連吃了幾次閉門羹,無功而返,也隻得罷了。

黛玉一直放心不下惜春,隻是當時乃是死遁,北靜王又尚未失勢,擔心走漏風聲,平日也不敢出去走動。

後來北靜王壞事,黛玉沒了後顧之憂,這才悄悄去看望了一回惜春。

紫鵑道:“我瞧著四姑娘倒是樂在其中。”

黛玉微微歎了口氣,道:“四妹妹在那裡雖辛苦了些,不過瞧著反倒比先時精神了許多。”

那靜雲庵地處偏僻,十分清淨,庵裡的主持師太性情又寬厚,惜春每日除了做早晚課,便是蒔花種菜,竟將枯燥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王珣道:“常言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興許在我們看來這樣的日子辛苦,對四姑娘而言卻是逍遙自在。”

黛玉點頭道:“我也想明白了,人各有誌,我一心想著接四妹妹回來,於她未必是好事。”

王珣寬慰道:“姐姐也不必擔心,橫豎離得不遠,閒了多去看看便是。”

他原本想告訴寶玉定親一事,此時見黛玉提起賈家眉宇間仍隱含鬱色,才到嘴邊的話又咽下了,想了想還是等自己從平安州回來後再說罷。

黛玉見他欲言又止,疑惑道:“怎麼了,外頭出什麼事了不成?”

王珣心中一跳,忙笑道:“沒有什麼事,隻是我明日便要啟程去平安州了,有些不放心姐姐。”

黛玉冰雪聰明,聞言略一思忖,便猜到是青兒生產了,笑道:“可是青兒那邊有喜事?”

王珣笑道:“今兒才得到的消息,姐姐上月二十五生了個哥兒,我便想著去看看,正好趕上滿月。”

黛玉也為青兒歡喜,聽說他要去平安州,又有些擔心,道:“如今天寒地凍的,聽說這兩年那邊又不太平,路上可得仔細些。”

王珣應了一聲,道:“姐姐放心,我們走官道,又有李家派來的護衛隨行,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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