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才聽完朗月清風的回話, 聽聞黛玉來了,便揮手命兩人下去,方請了黛玉進來。
黛玉一進書房, 便見王珣麵色沉沉,神色十分凝重, 不禁心下一跳, 道:“怎麼了?可是有了消息?”
王珣點了點頭,道:“方才朗月幾個來回話,說打聽到王仁家中前些與城東李員外家的太太多次往來,這兩日一直有媒婆進出,昨日更是看見王家的下人置辦婚嫁用的物品。”
黛玉素來聰慧,聽到這裡便已經明白過來了, 頓時麵色一變, 道:“王仁打的是這個主意?!”隨即又想到了什麼, 蹙眉道:“可打聽清楚了那李員外是什麼人家?”
若是正常結親,王仁完全可以等賈璉回京後再提,用不著出此下策。
王珣想起方才得到的消息, 忍不住按了按額角, 沉著臉道:“那李家我早先便聽說過, 原是本地鄉紳,家中做著香料綢緞生意,家產極豐, 不過行事頗為不正, 仗著認了一個宮中的一個太監做乾爹, 素日仗勢欺人的事沒少乾,名聲十分不好聽。
那李員外生有二子一女,長子與次女皆已成親, 唯有次子李寶,天生不足,今年雖已近而立,神智卻猶如三四歲的孩童,且性情跋扈狠辣,素日以鞭笞他人為樂,先頭的三任妻室皆是過門不到一年便病故,身邊的丫鬟小廝更是換了無數。
因李寶至今尚未有子息,李家有意為他再續娶一繼室繁衍子嗣,隻是這李寶盛名在外,遠近人家都不願結親成親,這王仁聽說事成後有三千兩銀子的聘金,便將巧姐推了出去。”
黛玉臉色也沉了下來,道:“他們怎麼會選中了巧姐兒?”
這樣的人家,巧姐一旦嫁過去,無疑是跳入火炕。
王珣眉頭皺得更緊,道:“聽說前些時日都是賈蓉在奔波,隻怕多半是他的主意。”
關於賈蓉其人,他一直十分厭惡,自私無情,唯利是圖,與賈珍可謂是一脈相承的混賬。
隻是沒想到這次他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巧姐身上,不提鳳姐,賈璉對他可一直不薄,巧姐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竟不念絲毫兄妹情誼,狠心為了幾千兩銀子將巧姐賣了。
黛玉皺眉道:“璉二哥與鳳姐姐俱在,何時輪到他們王家給巧姐做主了?”
王珣歎了口氣道:“二奶奶在獄中,璉二爺在江南久久不歸,王仁是親娘舅,隻要他對外說是受璉二爺所托,做主巧姑娘的婚事也說得過去,外人也無從置喙。”
也是他疏忽了,當初賈家眾人離開,他擔心巧姐會如原著上那樣出事,便叫朗月盯了王仁一段時間,後來大半年都風平浪靜,他隻以為因自己這隻蝴蝶的緣故,巧姐的命運軌跡改變了,所以也沒有再關注此事。
哪知道最後竟然還是出事了,好在如今為時不晚,尚能補救。
黛玉雙眉緊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王仁得逞,巧姐兒要是掉進這火炕,這一輩子就毀了。”
王珣皺眉道:“這是自然,隻是還要想個穩妥的法子,否則事情鬨得大了,巧姑娘的清白名聲就全毀了,況且這王仁與賈蓉絲毫不念親情,若是撕破臉,他們狗急跳牆,還不知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王仁與賈蓉容易對付,對於李家他也並不在意,隻是打老鼠也怕傷了玉瓶兒,顧忌著巧姐,他手段必須和緩些,不能逼迫太過。
黛玉被提醒,頓時心下一凜,道:“你說的是,還是謹慎為要。”想了想便打發人叫了平兒過來一起商議。
平兒知道了始末緣由,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道:“他們怎麼敢?!”
她以往雖知王仁賈蓉混賬,但也沒想到竟會狠毒到這份上,為了幾千兩銀子就將巧姐合夥賣了。
黛玉搖頭道:“這時候生氣也無用,還是先想法子救巧兒出來。”
常言道關心則亂,平兒素來聰明機敏,此時卻已六神無主,惶然道:“怎麼救?這王仁最是欺軟怕硬,咱們如今無權無勢,根本嚇不住他。”
王珣聽到此處,心中漸漸有了個主意,沉吟許久,道:“我有一個法子,倒可以試一試。”
黛玉與平兒聞言皆是一怔,異口同聲道:“什麼主意?”
王珣微微一笑,道:“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