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四姐(1 / 2)

“我走之後,想必老六沒少在你跟前罵我吧。”榮娘見玉娘不出聲,不由得嗤笑道。

“這也談不上罵不罵,四姐,你這一走,把院裡的生計都斷送了,她是李媽媽的親生女兒,豈有不著急的,彆說她,就是我也有幾句怨言。”玉娘正言道,為著榮娘這一跑,自己擔驚受怕那麼多天,彆說福娘罵,就是自己夜裡做夢也喊夢話罵人咧。

“你倒是直爽,這話也敢在我麵前說。我和你實說吧,今兒我來喬府就是陪著黃老爺做客來的,但凡我在人群裡說上幾句,隻怕李媽媽那一籃子精心設計就能當場給你們砸了鍋。”榮娘又撚起一塊糕,手指碾碎了邊角灑在水邊,勾著魚兒來吃。

她這話唬得住彆人,可唬不住玉娘。

玉娘冷哼一聲譏道:“既然是來做客,怎麼榮娘子和我們一樣跑到這小花園子來了。”

“唉呀,你可真煩,”榮娘風輕雲淡的形象裝不下去了,乾脆將手中糕點儘數撒在了河裡,也不管大塊的魚吃著噎不噎,隻拍著手恨恨道:“還不是那起子老婆娘們,自己長得醜也就算了,還見不得彆人好。我來了三推四否的不讓我坐,反而說什麼花園子請我去逛,把我硬領到這裡來了。”

“誰不知道她們的伎倆,拿我蠢人樣的哄呢,既然請了縣丞就該知道,他身邊時常帶著我的,又要又不要,呸!好不要臉。”

見容娘氣得磨牙咋呼一個勁抱怨,玉娘才算暗自點頭,這味總算對了。她就說嘛,四姐不過是跳了個槽而已,怎麼從裡到外性子都換了一遍。

她便也放鬆了身子,上前坐在榮娘邊上,熟稔得幫榮娘順毛:“今天畢竟是喬老夫人的大日子嘛,你也知道她以前受夠了妾室的苦楚,要是生日的時候見著咱們坐在席上,豈不又勾起往事來把她給氣病了。她都這麼大年紀了,活也活不了多久,四姐你就全當是讓讓她,積了大德了。”

“等著以後黃老爺納了你,他又沒有正經老婆,你不就相當於是縣丞夫人了,清平縣第三把手的娘子,多威風,到那時你在家裡麵想請誰請誰,自己坐在主席豈不更好。”

“這倒是,”榮娘得意起來,但沒過三秒又沒了心情,“誰說他沒有正經老婆的,我都問出來了,彆說妻妾,連兒子都娶妻了,隻是那一家子都在他老家種地,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接來?”

好家夥,老婆孩子都在外地,自己拋下他們一個人來這兒紅香綠玉逍遙快活,顯然靠不住啊,玉娘對這位縣丞老爺的人品悄悄打了個減號。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們五個這回出的風頭可真夠大,等到散場回去的時候,鄭婆子那邊聽到消息,恐怕又要砸碎不少東西了——哎呀,差點忘了,”榮娘一拍腦袋,詢問道:“你平時在家不是窩著跟鵪鶉一樣嗎?怎麼這幾個月倒站起來了。”

“還當起了李院的家,把鄭婆子氣得夠嗆,那張老臉板得就跟新死了親爹媽一樣,要不是我在她麵前狠命踩你,隻怕她就要盯上你了。”榮娘望著玉娘滿是好奇,“老六是胖頭鵲的親生閨女,這個家自然有她擔著,你在這裡充什麼好漢,過不了幾年還不是像二姐一樣嫁出去換錢。”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玉娘就恨得牙癢癢,“虧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走了,把家裡的首飾銀錢全都帶走,何至於我出麵。家裡斷了進項,靠那幾兩銀子能撐多久?媽媽和福娘偏生又病了,可不就剩我一個能撐場麵了,我不出頭,一家子都得要飯去。”

“誰拿走了呀!”榮娘聽得火冒三丈,當場就跳起來為自己辯解道:“你瞧瞧我這頭上能插幾樣首飾,你看看我的身上能穿多少衣服,那天去赴宴我攏共也就帶了四五樣……六七樣……不超過十來樣的東西,這幾年給他掙的大頭全在東廂房我屋子呢。少說幾百兩也是有的,哪裡就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