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我知曉笛領宮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自是不懼深淵的。”顏方毓的話語拐了個彎兒,落在容秋身上,“但我家這隻小兔子年紀尚幼,正是亂花迷眼的時候,領宮就不要教給他些出門闖禍的本事了。”
他說完還抱著扇骨向笛昭拱了拱手,似是一副無奈討饒的樣子。
話說到此,笛昭自然順著台階就下:“仙君說的是,不過我等刻苦修行,自然不是專門修來聽人壁角的。”
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要說起來,無儘海現下修行方向還是受過小羽的啟發,顏仙君作為師兄,理應更放心才是。”
顏方毓:“……”
“領宮快彆說了,你不提他我反倒不覺得有什麼。”青年仙君“刷”地抖開折扇,飛快給自己扇了扇涼風,“其他人還能說‘亂花迷眼’,他那是叫‘仙株奇葩’……”
笛昭笑得停不下來:“小羽天授其身,跟旁人有異也是應該的。”
顏方毓頭疼地擺擺手,婉拒了笛昭遞來的茶。
那株翹了他師尊牆角的仙葩,在天地為鑒跟顏方毓不期而遇的時候,還明裡暗裡嫌棄顏方毓礙著他們師徒倆二人世界。
天衍宗建在大陸極北處的雪山之上,是與天最接近的地方。
而天地為鑒則是連綿的雪巔中最高的一座,如一根擎天玉柱立於天地之間,山頂似是被人一劍削平,又被天衍宗高祖施了術法,表麵如湖如鏡,倒映著頭頂絲綢般的天幕。
於是天際線霎時模糊,水天一色。
便如同夜色傾瀉,星河倒轉,人置身其中,仿若銀河星漢仿若觸手可及。
前頭說過,整個天衍宗裡,天地為鑒的因果力最盛。
雖然顏方毓在這裡也沒卜算出容秋的名堂,但其在天衍宗的地位依舊毋超然。
不過對於他不學無術的小師弟來說,這裡就隻是個看星星的地方。
“單身狗看什麼星星。”
“實在閒得無聊就把家裡院子的雪掃了。”
其人如是說。
絲毫不關心顏方毓這個常年在外撒野的遊子忽然回家是做什麼,就非常沒有師兄弟情。
倒是他師尊撥冗看了他一眼。
顏方毓的師尊便是那個毋庸置疑的“因果道天下第一”。
那位萬道功德金絲係於一身,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引動天地氣機,因此常年自束自持,喜怒不形於色,除了那朵仙葩以外,平時也不輕易看人。
現在想來,那一眼似乎頗有些深意……
可顏方毓舉目遙望,他身邊諸事中,前路不明的便隻有一隻小兔妖。
不過僅是一隻小兔妖……他何德何能,竟也能得他師尊青睞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