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總,您想想辦法,以後這可……怎麼辦?”
經紀人徐姐拎起咖啡壺,笑嗬嗬推過咖啡杯。
陳總倚在真皮椅上,紋絲不動,“我的辦法就是解約,我們星程娛樂供不起這座大佛,你們還是另謀高就吧!”
“一定還有辦法!”
徐姐睨一眼坐在沙發角的溫故,賠著笑說:“您看看,他長那麼標誌,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您要是這次幫了他,我們再簽十年。”
陳總順著視線瞧過去,溫故半低著頭,定定望著桌麵反射的陽光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溫故的長相的確是老天爺追著賞飯吃,兩年前星程簽下他就是看中他能紅。
演技平平無奇,唱歌頻頻跑調,跳舞僵硬的像機器人,這些都不致命,讓大眾好感掉到穀底全都因為——溫故低三下四的情史。
溫故和商則,一個娛樂圈的新人,一個金融業的天之驕子,誰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認識的,但誰都知道溫故有多迷戀商則。
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溫故為商則洗手做羹湯,冬天大半夜抱著保溫壺站在小區門口,被尾隨記者圍堵,商則連車門沒都沒開,踩下油門呼嘯而過。
還有綜藝上,溫故彈著鋼琴祝福商則生日快樂,當天晚上有超模爆料和商則一起過夜,商則生日很快樂,但和溫故沒半毛錢關係。
這樣的事情多鬨幾次,溫故的名聲越來越差,這年頭講究獨立瀟灑,可不流行戀愛腦,網友都很反感他,粉絲也跑得沒剩多少。
三天前,商則與未婚妻在酒店舉辦了盛大的訂婚典禮,邀請各大媒體到場,鏡頭下一對璧人羨煞旁人。
溫故淪為徹頭徹尾的笑話。
倒貼,舔狗,插足感情,這都算好聽的詞了。
星程娛樂權衡再三,溫故身上榨不出商業價值,甩掉這個包袱對公司發展前景更好。
“彆怪我說話絕情。”
陳總雙手撐著桌子,嘲弄地笑一聲,“我真是倒八輩子黴才簽下溫故,我沒問他要賠償金算給你麵子!”
徐姐語塞,神色難堪地看向溫故。
陳總端起咖啡喝一口,“溫故,我送你一句話,以你的演技,靠實力洗白這條路不適合你,還是找個夜店去上班,有的是男人願意和你你儂我儂。”
“看你把陳總氣的,你快陳總道個歉,”徐姐擠出笑容,假意拍拍溫故肩膀,在背後狠狠地掐了一把,“陳總您彆氣,全是溫故的錯,您消消氣,罵他也好,打他也好,彆氣壞了您的身子。”
陳總皮笑肉不笑,“徐姐,您客氣了,我哪敢得罪溫家的少爺啊!”
處在暴風眼正中心的溫故抬起頭,鼻音黏著點沙啞,“解約合同呢?”
“我簽。”
陳總從抽屜撇出一紙合同,迫不及待撇在桌上。“算你還有骨氣,合同半個月後生效。”
溫故粗略翻閱一遍,利落地簽上名字。
甩掉一個大麻煩,陳總心情大好,難得對溫故露出笑容,“彆說我不講人情,明天有個時尚盛宴,你跟著去走紅毯,這半個月工作照舊進行。”
“謝謝陳總。”徐姐欲哭無淚。
從辦公室出來,兩人進了電梯,溫故掏出口袋手機,與商則的聊天界麵孤零零一串綠色。
上一條消息停留在“祝你們永結同心,恭喜訂婚。”
距離發信息已經過去三天,沒有等到任何回答,溫故定定望著手機屏,眼底閃動晶瑩剔透的光,他感情充沛,不論傷心快樂都要掉幾滴眼淚。
徐姐叉著腰,正準備指著鼻子罵他,但看到溫故鼻尖和眼眶粉粉的,又可憐又純真,像個被欺負狠了的小兔子,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陳總的心真夠狠的,明明知道現在風口浪尖上,明天那些如狼似虎的記者恨不得把你吃了,還讓你去走秀,為了榨乾你身上的熱度,真是連人性都沒有了!”徐姐憤憤不平。
溫故認認真真地說:“沒關係的,都怪我,給公司添那麼大麻煩。”
“這能怪你?商則一直和你搞曖昧,他拿你當什麼人呢!這件事你才是受害者!”
徐姐越說越來氣,“你自從遇上他都在網上被罵成什麼樣了,他連一句澄清都沒有,還說什麼喜歡你,我看他就是個……”
“徐姐。”溫故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徐姐瞪了他一眼,“你就維護他吧!你知道韓昭下一部戲是誰投資得不?”
溫故瞪大弧圓眼睛,濕漉漉的眼眸在燈光下像蒙一層灰。
徐姐狠下心說:“商則的公司投的,他明知道在星程公司,你和韓昭唱對台戲,這個時候要是拉你一把,你也不至於被解約,可他就是給你的競爭對手投資!”
話音落下,電梯裡沉默許久,溫故低下頭揉揉鼻尖,“我知道了。”
徐姐無奈地搖搖頭,溫故這個個性,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以後可怎麼辦啊?
大街上月明如晝,正值中秋節,星程公司地處市區,沿街的商家搭起花燈台,來往的路人熱鬨非凡。
溫故母親幾年前病逝,父親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一家人去外地度假,所以今天不用回家,溫故重重歎口氣,
一隻肉呼呼的小手伸到麵前。
小姑娘捧著一張圓圓疊紙,脖子上掛著人二維碼收款牌,旁邊有個地攤,電子孔明燈20一個。
生意冷清,現在沒幾個人信這些。
徐姐大老遠看到溫故拿著手機掃二維碼,緊趕慢趕小孩已經溜之大吉,她哭笑不得,“你看不出是騙子?”
“我知道。”溫故坐進副駕駛,“她說能許願,特彆靈驗。”
“你啊!就是看她可憐吧。”
車行駛上道路,徐姐才想起來,“你剛許了什麼願?”
溫故低頭笑一下,兩頰酒窩深深,“我想成為龍傲天。”
一出場就天下無敵,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隻要喜歡的人,就會無條件愛上龍傲天,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人信賴臣服。
而且龍傲天天賦異稟,樣樣拔尖,不像他這樣,被公司踢出門外的過街老鼠。
不過願望,隻是願望而已,溫故說完就沒當一回事了。
……
玄月宗門,乃是三大頂尖的宗門之首。
掌門紫衣真君當世修為最高境界,座下七座山峰,七名弟子亦是在修真界的個中翹楚。
此時此刻的千鶴峰上大雨如注,如同玉珠敲打屋簷,升騰起的水汽如煙如霧,疾風吹散碧綠鬆葉,落在濕漉漉青石板地。
漫天飄渺雨霧之中,一道孤挺筆直的背影跪在九重石階上,麵前一座高聳樓台拔地而起,半嵌入萬丈青山,如同鬼斧神工,這道身影在雄偉的宮殿前若滄海一粟。
玄黑雲紋袍子濕漉漉裹在他身上,顯得雙肩挺拔剛勁,仿佛懸崖上的勁鬆。
刺目血跡被大雨衝刷成淡粉色,順著他的膝蓋流落,竟是跪在尖銳的荊棘木上!
濕透衣衫貼著肌理結實的脊背,透出縱橫交錯的鞭痕,微微凸起,不忍直視。
執鞭人手法精湛,打得皮下出血,卻沒有讓皮開肉綻,一般的瘡藥治不了,隻能忍耐劇痛。
大殿之中三座銅製香爐煙霧嫋嫋,千鶴峰上的弟子盤膝打坐,一個個談笑風生,仿佛看好戲似的圍觀跪著的男人。
“挨了十戒鞭,我親眼看著師父抽的,愣是一聲沒吭,元九淵可真是抗揍!”
一個弟子繪聲繪色地描述,千鶴峰的重真人性子嚴厲苛刻,戒鞭抽弟子那是往死裡打,平常人挨三鞭要躺三年五載,元九淵來宗門三年,挨了不知多少次,魔族的孽種命就是硬。
“這次又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