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明知故問,妙真沉默不語。

骨脈斷裂,聽上去就很疼,溫故認真地想了想,小聲說:“對不起,等我的身體好了,我去給他道歉。”

這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元九淵?

妙真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遍,旋身躍上雪亮劍身,“師父戌時召你問話,若是答不上來,今天可不止十戒鞭。”

說完她禦劍臨風而起,長風滿袖飄然若仙,隻聽背後一聲怯生生含著喜悅的聲音——

“師姐再見!”

妙真眉撇過頭,溫故突然站起來,忽閃著烏黑的眼睛,又驚又羨地望著她,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法術。

見她回過頭,溫故拔高聲音,特彆高興地喊:“師姐慢走!”

離得八丈遠,妙真隱約看到溫故站在院子裡,衝著虛無縹緲的背影跳起來用力揮手。

……

餘寧市,一座高級公寓。

圓滑電子合成音打破清晨的寧靜——“早上好,為您播報每日晨報,首先是國內娛樂早報,今日遠山傳媒拿下《羅刹天》改編權,將由秦光執導,這也是秦光道彆影視圈三年之後的首部作品,作為國內最成功的商業導演之一,秦光……”

元九淵眼眶酸痛,像是哭了一晚上又酸又脹,但他從不會掉眼淚,他隻會讓彆人掉眼淚。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淡淡的香味鑽進鼻子,元九淵半睜開眼睛,頭頂潔白如雪的穹頂掛著一個菱形吊燈,身下的床柔軟如羽毛,即便是技工精巧的織女,也造不出這樣柔軟的床榻。

此時此刻,他竟然未著寸縷,赤身裸體地躺在床榻上。

元九淵驀然坐直,耳邊“哢擦”一聲響,三米開外掛在牆上的黑色布簾居然無風主動,溫熱的晨光穿透大片的清透的琉璃灑在質地奇怪的地板。

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元九淵一醒來覺察到虛弱無力,竟然沒有一絲真氣,仿佛一個從未修行過的普通人。

經曆過大風大浪太多,三年的恥辱錘煉讓他的心誌堅定,元九淵在床上坐了半晌,翻身下床,這間屋子寬敞整潔,約莫七八丈大小,擺著稀奇古怪的物件。

發幽幽暖黃色光芒的長燈,頭頂圓孔吐出白色霧氣,帶著不知名的濃香,元九淵湊過去輕嗅,不像是有毒之物。

床頭一扇小桌放著一方玄色鏡麵,如同手掌大小,薄薄的冰涼,元九淵拿在手中,上麵顯示一行字符,伴隨“叮”的一聲響。

【徐姐:我到樓下了,馬上上來。】

看上去少了偏旁,勉強能看得懂,元九淵輕輕敲敲鏡麵,撇在小桌上。

大間的屋子嵌套入一間小屋,房屋似是有自我感知,隨著他邁進腳步,燈光亮如白晝。

小屋裡四麵牆上掛滿樣式奇怪的衣衫,正中懸掛著一麵亮如明光的琉璃鏡。

元九淵立在鏡子前。

短短的頭發垂在肩頭,發尾翹起一個自然弧度,很白,比元九淵見過的人都要白,皮膚像從沒見過陽光木蘭花似的嬌嫩。

眼睛圓潤清亮,眼尾無辜下垂,下唇比上唇略豐盈,此時鬆弛濕潤,有種綿軟無力感,整個人像個人畜無害羊羔。

元九淵垂下眼看向腹下,定定看了半響,赤身裸體的感覺很不舒適,他拽下牆上掛得一片雪白正方的布裹在腰間。

噠噠噠——

腳步聲由遠至近,元九淵回過頭,與白牆融為一體的門從外推開,門外站著一位青年女子,竟是齊耳短發,鼻梁上架著兩片圓圓的琉璃片。

“你才剛洗完澡?”

徐姐臂彎上搭著幾件西裝,一件一件撂在沙發背上,“品牌商可真是精明,以前搶著讓你穿他們衣服走紅毯,現在一個個躲著我們,還好我們自己買了,你說今天穿那件好?”

元九淵抄起架子上一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刀柄比刀尖長,刀尖泛著冷光,很鋒銳,即便像這具虛弱的身體隻要速度夠快,一刀精準紮進脖子裡,也能將人一擊斃命。

“藍色的?”

徐姐拿起又放下,“不行,今天韓昭也穿藍西裝,不然媒體又說你故意撞衫,到時候你又要招黑。”

徐姐拿起一件白色西裝,搖搖頭,“白色的也不行,商則訂婚穿的就是白西裝,到時候又得被說……”

“嗯……就這件黑色休閒款,低調奢華不出格。”

徐姐一回頭,撞上元九淵的盯視,一股沒來由的寒意竄上脊梁骨,全身驀然一僵,輕聲說:“溫故,你沒事吧?”

“無礙。”元九淵眯起眼睛,吐出兩個字。

靜觀其變。

徐姐鬆一口氣,西裝塞進他手裡,“你快去換衣服,我在客廳等你。”

關上臥室門,徐姐在門口呆站幾秒,剛才那一瞬間手心驚出一層薄薄濕汗,溫故的眼神太可怕了,陰鷙深沉地緊緊盯著她。

就像是……在考慮怎麼殺了她。

西裝外套、襯衫、還有西褲,雖然元九淵從沒見過這樣簡單的衣服,但不難分辨這些都是怎麼穿的,很輕鬆地套在身上。

徐姐給自己倒杯茶壓壓驚,臥室門“哐哐”響了兩聲,她奇怪溫故怎麼不自己打開門,起身扭開房門。

元九淵肩上壓著一縷陽光,周正利落地站在門口。

這套衣服徐姐見過溫故穿過,時尚大牌經典款的休閒西裝,號稱禁欲係酷哥,但娛樂圈誰都沒穿出這種感覺,溫故穿著很好看,但給人感覺乾淨,乖巧。

這次徐姐終於明白品牌理念了,同樣的衣服,同樣的身體,卻給人一種迥然不同的感覺。

徐姐第一次有些不太好意思盯著溫故的臉看,她飛快瞄幾眼,“你坐著,我給你打點發膠,頭發梳起來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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