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淵與她平日不熟,淡聲道:“尚可。”
“你不是想要禦劍飛行嗎?正好師父找你,來!”妙真仙子降低劍的高度,朝他伸出一隻白皙如玉的手。
元九淵沒有碰她的手,輕輕躍上妙真的仙劍,若無其事地看向前方。
妙真稍稍詫異,還以為他是害羞了,念出劍訣向千鶴峰的大殿飛去,“師父剛從水鏡峰回來,你今日莫要頂撞他,免得又要挨鞭子。”
元九淵自從入門隻聽妙真說過三句話,便是今天這三句。
他當然知道妙真和其他弟子一樣憎惡自己,心中困惑,溫故不過才認識妙真兩天,怎麼就讓這位嫉惡如仇,冷若冰霜的師姐變了一個人?
很快,更令他困惑的事情出現了。
重真人見了他,沒有像往日一樣橫眉冷目,反倒是心平氣和,神安氣定地盤膝而坐,問道“你入門幾年了?”
“三年。”元九淵簡短回答。
重真人站起身走近他,“我聽聞你在水鏡峰上說,滕紫芝若想退婚,隻能親自來找你?”
當日水鏡峰弟子眾多,消息傳得人儘皆知,元九淵原本打算殺了李師兄投石問路,但和溫故又一次互換了身體,落了臨陣脫逃的名聲,他不在乎浮名,隻後悔沒殺了李師兄。
“是弟子所說,滕紫芝想要與我退婚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容不得第二個人插手。”元九淵不卑不亢地回答。
重真人站至他身前,元九淵進入玄月宗那年十五歲,當時出條的乾淨利落,與他一樣高,現在過了三年,比他還要高上半個頭,隻論外貌稱得上鬆形鶴骨,神清氣正。
元九淵單膝跪在地麵,目光落在重真人腰間的鞭子上,看來今日少不了挨鞭子。
他心裡清入明鏡,玄月宗裡最恨他的是當屬重真人,恨他毀了自己千鶴峰的名聲,所以才會挑剔苛刻。
重真人思緒轉了幾轉,“不錯,從明日你便跟著妙真一同修行。”
元九淵訝異地抬起頭,半是疑惑,半是茫然,入門三年之久,重真人從來沒有教導過一次,為何現在要讓妙真教他修行之道?
難不成……溫故又做了什麼?
重真人走回殿上,拿起案桌上的盒子,掀開盒蓋,一股沉沉的香味撲鼻而來,大殿上弟子頓時精神煥發。
盒子中錦繡布上一枚青色的丹藥,如葡萄大小,氣味甘甜沉鬱,有種說不出的誘人。
正是玄月宗的珍品—虛清丹,此藥進入腹內能直接通到四經八脈,洗滌身體中的陳氣,激揚蘊含的真氣,有助於修行之中凝練金丹。
在凡是此物更為玄妙,傳說能活死人,肉白骨。
虛清丹的藥方早就公開給天下修真人,藥材很常見,但對煉藥師的天賦和領悟要求極高,往往煉製虛清丹隻能燒得一爐廢藥渣,燒一百爐也未必能煉製出一爐藥,當世除了淩霄峰的蕭真人,還沒有人能煉出虛清丹。
此物便是珍貴在此處,重真人門下弟子三百,除了大師姐妙真,沒有任何弟子得此殊榮。
“呆著乾什麼?拿回去服下,若是你能在一個月突破金丹期,便能跟著宗門的人一同外出曆練。”
重真人將盒子撂在元九淵身前,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元九淵撿起盒子,心中疑惑更甚,莫說虛清丹為何送給他,玄月宗門外出曆練不過七人,一座峰上隻能去異人,這種百裡挑一的好事,重真人居然想讓他去?
疑惑,非常疑惑。
“喂!小孽種!你要是不想要就給我!”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一個師兄笑眯眯盯著他手裡的盒子。
另一個立即站出來道:“反正你也突破不了築基,吃了多浪費,還不如給我們。”
“盯著我們做什麼?師父是聽了紫衣真君的吩咐,師父可是巴不得你早點死,你真以為他情願把虛清丹給你糟蹋?”師兄說完,嘴角露出元九淵熟悉嘲諷笑容。
“紫衣真君不過是可憐你,畢竟你爹娘都死絕了,你們元家還逼著你改姓,這天底下除了玄月宗還有什麼地方能要你?”
“你就一條哈巴狗一樣賴在我們宗門,狗見了我們還叫幾聲,你見了我們就冷著個臉。”
幾個嫉妒他的弟子聽了這話,立即隨聲附和,大殿上的冷嘲熱諷如潮水席卷。
元九淵心中冷笑,對,就是這樣,剛才的溫情全是假的,什麼師徒和睦,師姐師弟,全都是假的。
這才是玄月宗。
這才是他元九淵的人生,他身上流著魔君的血,就不該妄想正道修行,他就是天生的惡種,就該走一條邪道。
他心中戾氣大盛,眼睛隱隱泛出猩紅色,剛想要取出佛珠中的九宮血蟲——
“什麼魔族什麼孽種?小師弟是殺了你們爹,還是挖了你家的祖墳?”
妙真的聲音破開人群,她背著寒月劍,麵色清冷似霜,薄玉般的嘴唇輕輕一動,“哦?不,我差點忘了你們都是師父收來的孤兒,全家暴斃,死無葬身之地,根本沒有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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