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1 / 2)

第二十六章

“這是……常師兄留下的標記。”

密林深處, 蔥鬱的樹蔭之下,徐複指間夾著一片碧綠葉子,和普通的葉子沒什麼不同。

溫故湊過去看眼, 好奇地問:“常師兄說了什麼?”

徐複手腕輕輕翻轉,葉子無風自起,朝一側的方向緩緩飛去,“去這個方向。”

修真溫故看過很多, 劇情裡留下這樣的信息, 往往把主角帶進陷阱了,於是他輕聲問:“一定是常師兄留下的麼?”

徐複不想和他做過多解釋,隻道:“是。”

溫故緊緊擰著眉頭,認真思考一下, 徐複等待他說出思考結果, 沒成想半晌後聽他慨然說——

“好!我們走吧!”

所以你剛才一本正經地在想什麼?

徐複重重摁一下額角,很無奈, 朝著樹葉飛出的方向大步走去。

溫故在想能不能避開危險,眾所周知,龍傲天自帶拉仇恨buff,無論走到什麼地方,總有人千方百計地想殺他。

躲得過今天, 躲不過明天,隻要他還在師門之外,總會有人抑製不住,想給龍傲天送美人,送經驗, 外加送自己的項上人頭。

與徐複站在一起, 溫故還能躲在師兄背後, 若是他一個人單槍匹馬,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觸動主角光環。

像被白熊抓住時撿起蜂巢一樣,千鈞一發,生死攸關之際,主角光環會充分發揮作用。

兩人在林海之中穿梭,走了許久之後,看到一條蔥鬱鬱的羊腸小道,路邊的雜草一邊斜倒,像是被重物碾壓過。

徐複屈身,指尖抹起草叢上深褐色的液體,湊到鼻間輕嗅,神色逐漸凝重。

溫故折下沾著液體的草葉,深深呼吸一口,擔憂道:“好像有人受傷了”

“傷勢很嚴重。”徐複望向飛濺的血跡,順著血跡大步向前走去。

溫故鼓起勇氣跟上去,走了一小段路,看見青色的城牆從古木參天中透出一角。

一條如同利劍的峽穀劈開整座幽深山坳,坐落其中的城牆灰敗不堪,上有坍陷的高樓廣亭,從上而下看城中斷瓦殘垣,隻有幾座殿宇保持原本的巍峨華貴。

聖城的中軸線鑲嵌一座光亮廣場,曾經的白玉金碧經千年風吹日曬變得斑駁臟汙,聲名顯赫,令人心馳神往的聖城,淹沒在黑霧之中近千年,早已不複往日榮光。

終於找到了聖城的遺址,徐複緊繃眉頭鬆懈,腳尖如蜻蜓點水般踩過地麵,朝著峽穀深處的聖城飛身而下。

矯健流暢的身姿令溫故羨慕,此刻很想問一個問題,有恐高症的人可以修真嗎?

從峭壁到峽穀之中至少有上百米,徐複如同一隻滑翔的白鷳,輕飄飄落在城門口,回身看向溫故。

溫故勉強露出若無其事笑容,刷白的臉上毫無血色,隻剩下兩個黑黝黝的眼睛閃動。

徐複偏過頭,覺得有點好笑,傳說中喪儘天良,作惡多端的元九淵竟然膽子這麼小。

他臉上很淺的笑意刺激到了溫故,溫故羞赧地咬住嘴唇,因為膽怯還慫,又給元九淵丟了臉。

想到這個,溫故很不好意思,元九淵在現代給他爭了臉,又賺到一大筆錢,他卻在修真界一直ooc龍傲天的酷炫人設。

溫故很慚愧,慚愧裡催生出一股力量來,他也要讓元九淵麵上有光。

徐複一瞬不瞬地端倪,“元九淵”雙手握拳,身影顫顫巍巍地飛躍出懸崖,像一顆流星一樣迅疾地墜落到地麵。

落地不太平穩,溫故打個踉蹌站住腳跟,詫異望著腳下青磚,似乎很驚訝,我居然這麼強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元九淵雖不及過往,但已達到金丹初期,這些不過是最基礎的入門功夫。

溫故就像抱著一個裝備精良,屬性極佳的遊戲號,卻在遊戲裡種菜,和npc聊天,當一個悠哉悠哉的生活玩家。

徐複本著禮尚往來,斟酌言辭,勉為其難地淡道:“很不錯。”

簡簡單單三個字,溫故突然像得到了莫大的首肯,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顯而易見的笑意蕩漾在眉梢眼角,這種開心的情緒感染力很強,不參半點虛假,“謝謝師兄!你人真好!”

徐複麵無表情地想,我對你好麼?你真是太好騙了。

敞開的城門下一左一右豎立兩個身穿鎧甲的石人,如同真人高大,仿佛守護聖城的禁衛兵。

石人的神情安逸祥和,半眯著眼睛,嘴角銜著溫和的笑意,像沉浸在安逸的夢鄉裡。

雕工栩栩如生,離得近了,金燦燦的夕陽下,能看清石人臉上的細密的皮膚紋理。

兩條鏽跡斑駁的金龍從城牆探出頭,木製的城門早已風化多年,一股透明旋轉的氣流占據原本城門的位置,形成一麵氣流阻隔牆。

倆人正打算穿破氣流牆,進入聖城,忽聞一聲呦呦鹿鳴,一隻小鹿擠破草叢警惕鑽出半個腦袋,用力蹬著後蹄越出雜草,迅速地朝著城門方向奔來。

姿勢和溫故剛才如出一轍,徐複揶揄地望他一眼。

小鹿踏過的草叢浮動,這次鑽出一隻全身血紅的豺狗,毛發威風凜凜,它緊跟著小鹿向城門奔去,速度極快,如同一隻離弦開飛馳的箭!

溫故盯著小鹿,小鹿沒有讓他失望,一下子穿破透明的氣流牆,半邊身子鑽入了聖城之中。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小鹿的前蹄以一種慢放五十倍的速度,緩緩落到氣流牆後的地上,後蹄卻急速的蹬動,後腿緊繃的肌肉顫抖。

定格了大約十來秒,小鹿整個身體進入了牆後的聖城,它竭儘全力向前奔跑,風吹起鬢角長長的毛發,能看得出速度很快,但從牆外看來,小鹿仿佛像定格動畫一樣,在緩緩的挪動身體。

豺狗見到此情景,止步猛烈奔勢,拐個彎鑽進城牆邊的草叢。

“這就是師父所說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麼?”徐複詫異地喃喃道。

溫故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嗯……這個地方很危險。”

徐複凝神道:“你可在此等我,我拿到乾坤葫蘆我們便按照原路返回。”

說罷,他頷首,低聲緩緩交代:“若是我沒有回來,你便去尋我師父,告訴他我沒有辱沒門楣。”

師兄,不要立這種死亡fg啊!

溫故心中大喊,摸摸鼻尖小聲說:“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

徐複欲言又止,若是阻攔前去,豈不是關心溫故的安危?沒有被溫故蠱惑,怎會做出如此越界的行為?

何況元九淵執意進城,看來同樣覬覦乾坤葫蘆,想要拔得頭籌,贏得紫衣真君的賞識。

不再多言,徐複一步跨進氣流牆,短暫停滯後,雙足安然無恙落地。

溫故有樣學樣,穿破氣流牆的一瞬間,全身的肌理同時繃緊,輕微的撕裂疼痛從每一寸皮膚傳來,好痛,嗚嗚嗚……

疼痛持續的時間很短,可他不好意思在徐複麵前掉眼淚,眼圈泛起薄紅,晶瑩剔透的眼淚在眼眶裡含著,嘴唇用力扁了扁,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溫故低著頭,不敢讓師兄看自己的臉,擔心又給元九淵丟臉。

徐複跟隨血跡,朝聖城正中的廣場走去,殘垣斷壁之間矗立、躺倒無數的石人,模樣各有千秋,有修士、和尚、販夫走卒。

卻都有一個共同點,臉上都帶著滿足,安逸的神態,仿佛與世無爭。

似乎在千年之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一瞬間將城中所有人化為石像,甚至連驚恐逃脫的時間都沒有。

廣場的圓心矗立一座巍峨神廟,五彩斑斕的華麗岩畫退去顏色,留下一道道乾涸龜裂的痕跡,徐複立在神廟前,心潮洶湧澎湃。

蕭真人說過,乾坤葫蘆在聖城的神廟之中,若他能取得乾坤葫蘆,拔得此次試煉的頭籌,得到紫衣真君的首肯,師父一定會很欣慰。

徐複雙手拔出長劍,一步一步謹慎接近神廟的大門。

溫故縮縮發涼的脖頸,緊隨其後,昏暗的暮色映射在生滿的蜘蛛網破廟,細微的灰塵撲麵而來。

神廟之中並沒有神,而是兩尊正在交戰的石像,一座是個和尚模樣,身穿華麗的袈裟,脖頸上帶著金環項圈,神情與外麵的石像如出一轍,眉宇卻又多了些聖潔之色。

仿佛大慈大悲,菩薩低眉,正在虔誠普度眾生。

一手結成拈花指,另隻手握著降魔杵,架在一柄薄薄的劍刃上。

持劍的石像卻是修道之人,不同於石像千篇一律的神情,他眉頭怒起,滿臉凶相畢露,惡狠狠地盯著和尚,仿佛不死不休。

花開生兩麵,一念佛魔間。

徐複仔細端詳過神廟,目光停在道修的腰間,掛著一個平平無奇的酒葫蘆,上麵纏著一根麻繩子,看不出任何獨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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