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溫故彎著腰腦袋伸進石案下左顧右盼,白淨的臉上蹭了一鼻子的灰,“嗯……乾坤葫蘆在什麼地方?”

徐複探出手觸碰道士腰間的酒葫蘆,石頭堅硬的觸感冰涼,他手掌驀然發力,一股淡淡的金光包圍在掌心,若是普通的石頭,此時已被捏碎成粉末,石像卻紋絲不動。

此石像另有玄機。

難怪千年以來,無人能取得乾坤葫蘆,徐複不甘心勝利就在眼前,卻止步於此,他雙手後撤,璀璨的金光在手掌之中綻開,一行行淺色篆紋在光芒之中滾動,雙手合成法印,竭儘全力朝石葫蘆狠狠劈下去!

突然一股剛猛的力量衝向他的雙手,石像就像是會反彈一樣,徐複立即鬆開法印,手中的金光瞬間消失,卸下真元之力,若不是他卸的及時,這雙手已經搭在這裡了。

猛然喉嚨腥甜,徐複胸口真氣翻湧,師父蕭真人若是在此,定會眯著醉眼瞧他,似笑非笑說“這些年精雕細琢,用無數靈才丹藥溫養出一個廢物,若是早知你如此,我不如將丹藥喂給淩霄峰的狗……”

“你啊!還真是不及以前的元九淵。”

徐複心中的滿腔的灰澀、不甘,彙成一股繩,他雙目冷冷看向一旁的“元九淵”。

溫故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正在忙忙碌碌認真找葫蘆。

徐複見他如此專注投入,壓抑聲音,低聲問:“元九淵,你就這麼想永遠壓我一頭?”

“啊?”溫故從高台後麵探出半張臉,緩緩瞪大眼睛,含在眼底的淚水瀲瀲澄澈,顯得烏黑的眼睛更亮,俊秀的臉上一抹,白一抹的,鼻音黏著點輕微的委屈,“我正在幫你找啊!”

徐複頓住,定定地望著他。

一滴玲瓏剔透的淚珠從溫故的泛紅的眼眶裡滑出來,意識到自己沒出息的又掉眼淚,溫故彆過頭,手背胡亂揩揩臉頰,一聲不吭地低著頭在石台後麵翻雜草。

雖然很委屈,很生氣,但還是繼續幫師兄找葫蘆。

徐複麵無表情地想,元九淵一定是被人奪舍了。

他在心中道:既然已被奪舍,那便不是元九淵,我被他蠱惑心軟,不算是與魔族同流合汙。

……

餘寧市。

溫故的家中門戶大敞,絡繹不絕的工人抬著古玩家具,塞進極簡風的客廳。

雪龍王雙手叉在唐裝上,指揮工人小心門框,不要磕著他從古玩城淘來的明代官窯燒的青花瓷。

時不時,他緊張兮兮地看一眼元九淵,想要邀得仙人的點頭。

元九淵半靠在牆上,神色自如,正在和一位名為高隊長的男人打電話,根本沒功夫理會他。

這位“高隊長”在手機裡,緊張兮兮地說:“溫故,千萬不要出門,也不要和任何可疑的人員接觸,根據可靠消息,嫌疑人已經到了餘寧市,我們正在尋找他的蹤跡,已經派人在你家門口盯梢……”

元九淵半眯起眼,“此人也是通緝犯?”

“是啊!重大犯罪通緝犯,潛逃至今二十年了。”

高隊長幽幽歎口氣,“這個人叫閻善,道上的人叫活閻王,二十多年前在隔壁市犯下七件連環殺人案,奸/殺放火無惡不作,極為的凶殘,當時監控條件不發達,一直沒抓住他,沒想到他竟然和那一夥搶劫的有聯係。”

說完,高隊長心中後悔說的太多,被這樣窮凶極惡的人盯上,元九淵一定很有心理壓力,現在肯定很害怕,不該再徒增恐懼。

但沒想到,電話那頭元九淵很平靜地問:“這個人很值錢麼?”

“值錢啊!懸賞一百萬,可是頂格的懸賞金了。”高隊長愣了一下,納悶地問:“你問這個乾什麼?”

元九淵默念一百萬,如果溫故回來了,看見這個數字應該很高興,“無礙,我隻是缺錢。”

高隊長目瞪口呆,“你不會又想和嫌疑人打架吧?溫故同誌,我警告你,上次的主犯現在還躺在icu插管子,每天醫藥費上萬,心理上還得了ptsd,做筆錄聽見你的名字就渾身發顫,你可不能再和嫌疑人交手了!”

元九淵很無辜,沒想到現代人這麼脆弱,輕輕拍幾下就沒了半條命。

“還有啊,這個閻善可和那四個人不一樣,他在道上混了二十幾年,反偵查手段很強,這個人很狡猾,善於偽裝各個職業,手裡可能有家夥,你可千萬不能莽撞。”高隊長語重心長。

元九淵饒有興趣地“嗯”一聲,沒想到通緝犯身藏夾貨,“不必擔心,準備好銀錢,我已知此人身在何處了。”

“喂!你不能衝動……”

高隊長沒說完,元九淵已將電話掛斷了。

作為一個刑警隊長,高隊長自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即召集隊伍,前往溫故家裡,試圖穩住元九淵。

雪龍王離得近,聽到電話內容,更堅定自己的想法,蓬萊的仙人下凡曆劫,不忘嫉惡如仇,幫助刑警抓捕逃犯,這是一種為國為民的精神?

實在令他自慚形穢。

“先生,你看這些東西,你滿意麼?”雪龍王展示滿屋子的古董。

元九淵掃過琳琅滿目的古物,修真界從上古至今,有萬年曆史,幾百年的古物根本不算什麼,自然入不了他的眼,“一些日常用物罷了,又何滿意不滿意的。”

目光落在溫故為他買回來的劍上,整齊擺在客廳的置物架,元九淵輕輕拿起,指腹摩挲鐵製的劍柄,何時才能再見到溫故?

果然是蓬萊仙人,這些價值連城的古物竟然隻是日常用物,雪龍王心中暗道,同樣看著他手中的劍,頓時明白他的意思,所有的古物都不及他手中劍珍貴。

難怪當日溫故執意選中這把平平無奇的劍,其中玄妙豈是他一雙凡眼能參透的?

雪龍王付了搬運費,搬家的工人陸陸續續退出去,留下一個中年男人打掃衛生,男人看著四十多歲,一臉的老實相。

男人搬起包裝花盆的泡沫箱,咬著一口地道方言問:“老板,我剛聽你打電話,什麼值不值錢的?你做什麼生意的?”

元九淵沒有抬頭,依舊看著溫故留下的劍,“殺人越貨的生意。”

“老板你可真幽默。”男人撓撓亂糟糟的頭發,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是演員,俺在電視上見過你。”

元九淵輕輕放下劍,抬起眼看向他。

好強的……殺意,男人頭皮發麻,元九淵的眼神肅殺森冷,他看得出,這絕對是一個手上沾過血的人,還不止一條人命。

心中警惕,自己今日太莽撞了,不該冒充工人前來溫故家裡查探,男人笑笑,“老板,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元九淵哼笑一聲,“當這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男人佯裝聽不懂,緩緩向門口的方向挪去,“白老板,我還要去接孩子放學,下次有生意再聯係我啊!”

手抓在門把手上的一瞬間,男人聽到背後一道破空的風聲,他猝不及防側身貼在牆上,眼前一道雪亮光芒飛過!

咚——

一聲悶響,果籃裡的水果刀深深插/入木製門半截,露出半截刀柄。

如果剛才躲閃不及,已經將男人插個透心涼,他心中到不慌亂,元九淵這種挑釁的做法,激起了這個亡命之徒的戾氣。

客廳裡一個頭發花白,年過古稀的老頭,一個纖細挺秀的年輕男人,若論起腕力,他必然比不過元九淵,但他手中有家夥。

閻善手探進外套的裡袋,掏出一把漆黑的槍,嘲諷道:“怎麼,你不讓爺走?是想留著爺吃晚飯?”

原以為他會看到驚慌失措的臉,畢竟再厲害的功夫,也比不上現代熱/兵/器,但元九淵神情自如,對他手中的槍視而不見,像完全不認識槍,反而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

“小心!”雪龍王低喝。

閻善沒見過不要命的,居然有人不怕槍,他利落地上膛,威脅道:“你再過來我要開槍了!”

然而,元九淵置若無聞,幾步開外一個箭步越到他身前,抓起他握槍手腕“哢擦”一聲卸下來,閻善來不及喊疼,就被抓著衣領摁在門口的玄關上。

手中的槍隨之落在地上。

眼前的玄關有一個小孔,看著像是匕首紮過的痕跡,白色的牆上血跡已被清理,留下油漆刷過的痕跡。

閻善試圖掙紮逃離,元九淵不輕不重摁在他肩胛骨的縫隙,劇烈地疼痛痛得閻善齜牙咧嘴,瞬間出了一頭冷汗。

這個溫故到底是什麼地方來的悍匪?

元九淵用了三成力氣,冷冷逼問道:“你的夾貨藏在何處?”

閻善痛得沒有力氣,有氣無力地解釋:“我沒有!我隻殺人,絕對沒有夾藏私貨。”

元九淵冷笑一聲,手上的力氣深幾分,閻善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被摧肝挖心,“我……我真的沒有夾藏私貨!”

“死到臨頭還敢騙我。”元九淵很生氣,這些懸賞的惡人一個個愛財如命,他不耐煩的道:“警察很快會來,你的夾貨帶不進牢獄之中,不如交給我,我讓你走的痛快。”

“啊!大哥求你了!我真的沒有!”閻善欲哭無淚,恨不得扒光自己證明自己真的沒藏所謂的夾貨。

元九淵冷笑,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將閻善整個人從桌子上拎起來,好像拎著一個雞仔,“骨頭很軟。嘴倒是挺硬,我看看能忍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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