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師兄不疼我(1 / 2)

四十六章

千鶴峰。

小院中翠竹蔥鬱, 元九淵坐在石凳上,定定地望著手中乾坤葫蘆。

“小九。”

重夷道走到身側,元九淵木然抬起頭來, 俊挺的臉上毫無神采,眼底一派沉悶死氣, 接連幾日一直如此,連水鏡峰的早課未曾去過。

“你這是怎了?可是誰有欺辱你了?”重夷道瞧見他這樣心如刀割, “若是誰敢欺辱你,告訴為師, 為師必然給你討個公道。”

元九淵垂下眼,端倪手中的乾坤葫蘆, “你為何這般待我。”

重夷道稍怔,坐在他身側, 目光關切凝視他線條流暢側臉,“因你是我的徒弟, 師父待徒弟, 豈不是天經地?”

頓一下, 他撫平大袖,正襟危坐道:“三年前, 你前來宗門拜師,時你風光無限, 我自認才疏學淺,做不了的師父, 便沒有參與峰主搶你做徒弟的鬨劇,後來你遭遇……劫數,其他峰主避之不及,因我與紫衣真君關係最為親近, 他便把你交給我。”

“因你,我成了其他峰主的笑話,我自命清高,不容忍白璧有瑕,便對你不管不顧。”

重夷道乾咳一聲,高高在上許久,從未和徒弟掏心掏肺,未免有些尷尬,“紫衣真君曾說,玄月宗可養你一輩子,你元九淵可以是個廢人,但不是個惡人,我身為名門正派之首,不養出一個為害一方的魔王,以我對你比起他弟子要苛刻。”

元九淵頷首,指腹摩挲輕柔撫摸葫蘆的表,如同對待情人的臉。

重夷道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可直到近些日子,我才發現你並非我認為的無情無,你心地純良,待人真誠,雖說有些愛哭,但無傷大雅,有師父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你。”

這是在彆人眼裡的溫故,元九淵沉鬱的情緒稍,三日未和溫故交換身,聽到重真人評價溫故,才感覺到和溫故的關係沒有遙遠。

重真人瞧一眼他的側臉,難得露出一個笑容,“除此之外,你性子沉穩,遭遇如此劫難依舊泰然處之,我捫心自問,這千鶴峰沒有一個人做到你這般。”

“三年前,若是在給我一次機會,我定會參與場搶徒弟的鬨劇,一定要將你帶回千鶴峰,以後不管誰說什魔族,什蠱惑人心,我一概不理,專心做你的師父,讓你的前路無憂。”

元九淵訝然抬起眼。

重真人赧然彆過臉,一本正經地道:“不談這些了,這幾日沒見到徐複,他沒有再纏著你吧?”

徐複不來是最的,元九淵搖搖頭,最厭惡的便是這個人接近溫故,巴不得徹底消失。

心中唯有一個念頭,用什方法才見到日思夜想的溫故?

此時東華洲。

常有凡塵俗世的人登山鑿壁修,妄圖在無人之境領悟長之道,但開天辟地以來得道成仙者鳳毛麟角,大多人死在求長的路上。

因此來到雲崇洞的附近,便見森森白骨無數,可謂一步一枯骨,溫故長這大,隻見過寧曉海的屍,突然見到此情此景,背後陰涼陣陣。

他走在封敖身後,眼睛不敢亂,擔心又到不該的東西。

“七公主居然不等我,難道是本侯的魅力欠佳?”

封敖拍一把腦後,回頭向溫故,振振有詞道:“怪你長得太俊了,襯得我平平無奇。”

溫故沉默無語,沒有和七公主同,對封敖來講是一件事。

眾周知,在修真裡,美人隻配強者擁有,覬覦強者的美人可不會有任何下場,輕者被扁一頓,重者丟失小命。

溫故的追求很簡單,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裡,安然無事地活到玄月宗。

封敖端詳他一遍,嘖嘖歎道:“新買的衣裳到是很合身。”

溫故的奇裝異服太顯眼,在青朝城的裁縫鋪挑了一襲成衣,頭發用發帶整齊挽起來,很是俊秀乾淨。

“這地方有點不對勁。”

溫故掃一圈蔥鬱樹木,不見任何飛鳥爬蟲,叢林裡萬籟俱寂,沒有任何靈存在的痕跡。

他不想節外枝,但拗不過一心要在美人前大展雄風的封敖。

“方圓十丈皆是如此。”

封敖取下腰一個金色小鈴鐺,輕輕晃動,鈴聲悠長空靈,“還有一裡地。”

兩人一路無話,穿林度水來到峭壁上一處深不見底的隧道,門前立著一座崩塌的石碑,躺在荒蕪的雜草之中。

石碑四分五裂,上書的字跡被雨水風霜打磨一空,不清原本內容,隧道入口處貼張幾張金色符咒。

符咒原本用意是此地危險,禁止後人入內,可誰料修真界的後膽大包天,為了求得寶物在不惜,這符咒反倒成了引路符。

隧道裡並非黯淡無光,半空中漂浮點點青色磷光,陰森森的鬼火成了照明之物,溫故攏攏雪白的中衣領子,托元九淵的福,接二連三的撞鬼事件後,他的膽子變大了很多。

狹窄的隧道越走越寬敞,刀切斧劈的山壁漸漸變得光滑,兩側的牆壁上鑿出精致的壁燈樣子,隧道深處亮起白晝一般的光芒。

走了一段路後,溫故眼前豁然開朗,雲崇洞內彆有洞天,寬敞雄偉的圓形石殿依山而建。

石殿由一圈巨大的石柱支撐而起,柱子上精雕細刻了模樣凶惡的神獸,四周八扇石門四通八達,不知通向何處。

洞穴內光源來自石殿正中,漆黑墓碑上一顆璨璨明珠,仿佛天上太陽一般,照亮整個殿宇。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一扇扇石門大開,早已有人捷足先登進去室內,封敖迫不及待地來到墓碑前。

這塊黑墓碑約一人高,表光滑如卵石,墓碑直直插入岩石地,沒有任何的縫隙,似是從地底長出來的。

明亮的光芒下,墓碑上泛出絲絲詭異的陰氣,碑上刻著複雜的文字,似是梵文,又比梵文更為的複雜。

“腳踏枯骨九萬裡,劍渡神魔留青。

心尖血、情人淚、一幡引魂指路來。”封敖喃喃地念道。

溫故小心翼翼靠近,奇地端詳這塊碑,“你懂梵文?”

封敖臉色發白,神色不大,低聲說:“這不是梵文,這是……魔族的文字。”

“魔族……”

溫故呼吸一頓,碧蓮聖君給他留下的印象深刻,當時聖君在聖墟說過,一定會回來找他報仇。

他還不知道,碧蓮聖君因為想找他報仇,已經被強圓寂了。

此時,石門碰撞的沉悶聲響起,率先走出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溫故昨日見過的元今暮,他身後背著一把重劍,素白的袍子纖塵不染。

身後跟著一眾拂曉山莊的家仆,烏泱泱地站滿石殿。

元今暮瞧見溫故與封敖,他的下巴矜傲抬高一寸,“兩位,你要無功而返了,這裡空無一物。”

封敖見他就不爽,湊到溫故白皙細膩的耳廓邊說:“他以前用的窄劍,穿的也不是白衣,現在在模仿元家位前主。”

“不要臉。”溫故憤憤不平。

封敖認同點頭,討厭同一個人迅速增進感情,“他和元九淵比起來可是雲泥之彆,我曾見過元九淵一,難怪他落了難,還有人想願意嫁給他以身渡魔。”

說到這個,溫故很納悶,一般龍傲天裡總有前赴後繼的美女嗎?

他和元九淵互換身這些日子,卻從未遇到過喜歡元九淵的美女。

妙真師姐很漂亮,待他很,可這是把他當成師弟疼愛,和男女之情沒有半點關係。

“主,這是碑上的譯文。”

一個武將模樣的男人,將一張紙遞給元今暮,他細細端詳一遍,“心尖血、情人淚、一幡引魂指路來……”

“需要獻祭?”

武將慎重點頭,“需要一個人的心頭血,再加上情人的眼淚,塗在引魂幡上,便可激活法陣,喚醒這位長眠於地下的高人。”

元今暮也不傻,問道:“這碑上是魔族的文字,你可知神墓裡葬的是誰?”

“主,你可聽過鬼僧佛?”武將一眼置身身外的溫故與封敖。

元今暮敬仰地頷首,“我自然是聽過,據說一千多年之前這位鬼僧佛法力高深,乃當時世上一高人,說起來他和道修頗有淵源,師兄是個道士,自己卻是個和尚。”

“他和魔族有何乾係?”

武將神秘兮兮地說:“這鬼僧佛便是一個魔族人。”

元今暮驚詫,明白此事重大,將武將引到一邊石門內,避開溫故和封敖,“何出此言?”

“鬼僧佛原本是個和尚,因為領悟了一本邪法,一夜之雙目泛紅,從此領悟魔修之妙,以他為首的僧人皆入了魔修,從此魔修勢力大漲。”武將說完,沉重地歎口氣,“想他也是一代英豪,竟葬身於雲崇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元今暮蠢蠢欲動,若是上古的鬼僧佛葬在這裡,自己若是喚醒了他,豈不是為自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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