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師兄不疼我(2 / 2)

莫說元九淵,紫衣真君未必是鬼僧佛的對手,他全身熱血沸騰,上皺眉很為難地說:“這鬼僧佛是一個魔族人,我若是喚醒他,豈不是闖下天大的禍?”

武將深明大,道:“鬼僧佛雖是一個魔族人,但卻從未濫殺無辜,他修魔,同時修佛,魔族的後人隻學會修魔,卻忘記修佛,我若是喚醒鬼僧佛,以他大慈大悲的本性,引領魔族的人改邪歸正,這是一件扶危救世的事!”

“你言甚是。”元今暮很快被說服了,隨即再次為難問道:“這心頭血,情人淚,我該從何處取來?”

武將撫摸發白的胡須,一抬手,一個顫顫巍巍地女修士從門後走出來,後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武師。

女修士哭得兩眼發腫,全身瑟縮著站不住腳,目光仇恨瞪著元今暮。

武將得意洋洋道:“金陽門門主的女兒,我見得清秀可人,不如給主做個貼身丫頭,誰知早已婚配,我勸退婚,哭哭啼啼,這算不算情人淚?”

元今暮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自己的滿意,“心尖血呢?”

石殿的另一邊,溫故耐心聽著封敖念叨的七公主,一抬頭,元今暮正在打量他,帶著烏泱泱的武將大步地朝他走過來。

如同黑雲壓城,仗勢壓人的派頭強大,他笑吟吟地望著溫故,“這位俠,昨日是元某唐突了,不知你姓甚名誰?”

“溫故。”溫故警惕地盯著他。

元今暮客氣一拱手,“原來是溫俠,你昨日鐵骨錚錚的言辭元某一直記在心裡,心中非常佩服溫俠,想必溫俠一位舍己為人,懲惡揚善之人。”

溫故不吃戴高帽這一套,冷淡地說:“你想錯了。”

元今暮怔了一下,一時語塞,半晌才說:“我想請借溫故俠身上的一樣東西。”

“你要借什?找我借。”封敖站出來,擋在溫故身前。

元今暮正言辭地說:“我想借溫故俠的心頭血一用,小侯爺也肯借”

說白了,就是挑軟柿子捏,若要取心頭血便要開膛破肚,他雖瞧不上封敖,但若殺了封敖會惹來大麻煩。

溫故就不一樣了,無名無姓,無門無派,在元今暮眼裡,殺一個這種人,和屠一條狗沒什區彆,根本不會有人來追究。

封敖怒火中燒,將溫故擋得嚴嚴實實,“你元家欺人太甚!你這樣草菅人命和魔族有什區彆?你連元九淵比不上!”

聽到元九淵的名字,元今暮臉色驀然陰沉,“我不及他?他算個什東西,他連姓元的資格沒有,拂曉山莊再三逼他改姓,可他連爹姓什不知道,隻賴著我元家,這樣一個孽種,你竟敢說我不如他?”

封敖手臂背到身後,感受溫故抓住他手臂,緊緊地扣住,像是很害怕的樣子,他頓時豪氣萬丈,“元九淵可是根正苗紅的元家人,你不過是過繼而來的,若不是他倒黴,輪到你現在風光?”

“閉嘴!”

元今暮鎮定神情繃不住了,被人掀起了不提及的逆鱗,顧不上顏嘲弄道:“你何必幫一個孽種說話,他娘寧可自儘不要他,這樣的人你竟用他來貶低我,你該不會也是魔族人吧?”

封敖輕輕“嘶”一聲,溫故纖細的手指扣得更近,捏得他手臂發疼,他用另隻手輕輕拍拍溫故手背,示意讓不用害怕,“你口口聲聲瞧不上元九淵,卻扮成他曾經的樣子,改用不順手的重劍,你才像是個魔族人!”

元今暮惱羞成怒,“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將我與元九淵個畜相提並論,我今日饒不了你!”

“你才是畜。”

一道溫和堅定的聲音說,攥著封敖手臂的力量鬆弛,他詫異回過頭,溫故烏濃的睫毛濡濕,眼眶泛著一圈潮紅,襯得漆黑的眼眸明亮如星。

溫故從封敖背後走出來,對人多勢眾的元家人,他毫不畏懼,一字一頓地說:“元九淵不是孽種,你元家不要他,有的是人要他。”

“你不讓他姓元,他就跟我姓,元九淵才不稀罕你拂曉山莊!”

溫故盯著元今暮,字正腔圓,語氣堅定認真,有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感。

封敖後知後覺,原來溫故不是害怕,是再壓抑怒火。

元今暮又被他給怔住了,嘲弄地道:“你口氣到很大,玄月宗避之不及,什人容留他?”

溫故沒有任何猶豫道:“我要他。”

元今暮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端量溫故一遍,口不擇言道:“我聽聞魔族人荒淫無度,在床上極為強悍霸道,你該不會中他這一點了吧?”

“你胡說八道。”

溫故咬緊下嘴唇,白淨細膩的臉上沁出誘人的緋色,雪白交領上的纖細脖頸同時染上氣憤的紅暈,若是多瞧他幾眼,便叫人心猿意馬。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也沒機會試了。”

元今暮揮動手臂,示意武將上前擒住溫故,“我本於心不忍,但你竟然為魔族人說話,我殺了你也是為民除害。”

封敖臉色發白,明白敵眾我寡,溫故這次在劫難逃。

武將剛剛走了幾步,突然一起停住腳步,目光詫異地望向隧道入口的洞穴。

咻——

利劍飛速破空的聲音由遠至近,霎時,一柄雪亮長劍迭出,攜帶氣焰淩厲的寒光,急速地擦過武將的肩膀,將身上的鐵甲輕鬆劃開,劍尖精準無誤懸停在元今暮的眉心之處。

這柄劍的模樣奇怪,從中分為兩半,一半明亮通透,一半像被火燒過般烏黑。

“徐複師兄……”

溫故漆黑地瞳孔圓睜,驚喜輕聲道。

元今暮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禦劍之術如此精湛,必然是一名道高深的修士,他向洞口,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走出來。

身穿鬆綾錦袍,袖口與中衣的領口滾了銀邊,繡著一彎上玄月,正是玄月宗門的衣著。

男子得劍眉星目,周身氣韻清貴,宛如芝蘭玉樹,他也不眾人,直盯著元今暮,“你是元家的人,卻對我小九師弟出言不遜,下次若再敢犯,我便一劍殺了你。”

“敢問您是?”元今暮見他是玄月宗的人,很疑惑,玄月宗不很討厭元九淵?

男子抬起手,長劍飛回背後的劍鞘之中,惜字如金,“淩霄峰,徐複。”

徐複的大名如雷貫耳,若論起修真界青年才俊,他是其中的佼佼者,資質和悟性得天獨厚,在玄月宗門備受師門寵幸。

元今暮呆滯地望著他,震驚無比,不明白元九淵何時和徐複關係這近,竟然叫元九淵小九師弟!

徐複向墓碑,道明來意,“紫衣真君聽聞金陽門發現雲崇洞中的神墓,便派我前來製止各位,這墓中葬之人不可驚醒,否則會釀成滔天大罪,請諸位打道回府,改日玄月宗的弟子登門道謝。”

“這……”

元今暮心有不甘,可他無可奈何,紫衣真君乃當世名門正派的魁首,若是膽敢違背他的話,以後在正道上吃不開,何況他還要參加玄月宗的入門試煉,萬萬不得罪紫衣真君。

徐複冷聲道:“將這位金陽門的女子留下,徐某會親自護送回去,其餘諸位請回。”

女子長長鬆一口氣,感激地望著徐複。

元今暮帶著一眾武將,悻悻地離開了。

溫故依依不舍地一眼徐複,心中感歎師兄和以前一樣神清骨秀,可惜相見不相識,他跟著封敖朝著洞口走去。

“這位……修士請留步。”

徐複突然出聲。

封敖回過頭,畢恭畢敬地拱手,“在下封敖,不知您有何指示?”

“我喚的是他。”徐複向溫故的後腦勺,瞧見他纖柔的脖頸線條繃緊,慢悠悠地扭過頭來。

溫故望著徐複眼睛裡亮晶晶,忍不住發笑,“不知您有何貴乾?”

徐複不苟言笑,神色嚴穆,“我聽聞你剛才叫我徐複師兄,我與你非親非故,你莫要信口開河。”

溫故眼裡的光漸漸黯淡下去,垂下眼,輕聲喪氣地道:“我知道了。”

徐複莫名覺得他這樣很熟悉,像傷心難過時的小九師弟,硬語氣不由柔一些,“我方才聽聞你為我小九師弟據理力爭,徐複在此代他謝過,但他是我玄月宗的人,不是沒人要的。”

“我……”溫故一眼徐複,頭低得更低,“我也知道了。”

這個樣子更像了,小九師弟在聖墟裡的時候,便是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徐複於心不忍,便揶揄道:“你和我師弟倒有幾分相似。”

溫故一下抬起頭,眼底光芒死灰複燃,謹慎地問:“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徐複頷首,陷入回憶之中,嘴角輕輕上揚,“不過你無法與他比擬,他是雲月,你是瓦上霜。”

溫故抿住姣嘴唇,師兄說他是雲月誒!不高興嗎?

徐複見他笑忍著歡暢笑意,頓收斂笑意,冷聲問道:“你又何可笑的?”

“我覺得你的小九師弟很。”溫故眼巴巴望著他。

徐複雙手結成法陣,喚出數道金色的封印符咒,以一個弧形列開,他也不溫故,淡道:“我的小九師弟,還輪不到你來評價。”

雖然神態很像小九師弟,可小九師弟是雲月,天上星,是山頂不染凡塵的一抹雪,此人隻是瓦上霜,燈芯火,街頭巷尾融的一捧雪。

若是他用此人和小九師弟比擬,便是對小九師弟的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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