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師弟,受傷了。
……
餘寧市。
地下賭場裡如同遭遇台風過境,桌椅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滿地的籌碼堆積如山,囂張的杜勇此時正掛在穹頂吊燈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魚貫而入的警察。
這個看上去清瘦單薄的青年,仿佛是電視上的超級英雄,一巴掌就撂倒了一隊保安,仿佛抓娃娃一樣拎起重達兩百斤的杜勇,往上輕輕一拋,杜勇肥圓的屁股精準無誤地卡在水晶吊燈上。
吊燈悠悠地轉動,杜勇晃得頭暈眼花,此刻心裡隻有一個問題,這真的是人嗎?!
“小溫,非常感謝你協助破案!”高隊長興高采烈地搭上元九淵肩膀。
元九淵拍開他的手,直勾勾看向被收進證物箱裡四百萬籌碼,理直氣壯地問“我贏的錢為何不給我?”
“什麼你的錢我的錢?”高隊長嘿嘿一笑,“這裡的錢都不乾淨,你想要我回頭給你申請獎金。”
元九淵收回目光,嗤笑一聲,“若你真想謝我,不如告訴我什麼地方還有地下賭場。”
高隊長裝作聽不懂,輕咳幾聲避重就輕說“根據我們法醫鑒定和走訪記錄,寧曉海曾經在xx醫院因骨折住院過,正是因為這次住院,在出院體檢時發現他的心臟和一位大人物竟然匹配上了,那位大人物患病多年,一直在找合適的心臟……”
“他花錢雇了杜勇,想讓杜勇把寧曉海綁回醫院裡做檢查,我們推測當時寧曉海激烈反抗,他們導致寧曉海休克了,幾個人沒有醫療常識,以為寧曉海快死了,大人物就派醫生團隊來取心臟,就在紫閣207……”
高隊長幽幽歎口氣,“後來,寧曉海的心臟也沒能用上,被當成醫療垃圾扔掉了。”
“權勢滔天,你們不抓他伏案?”元九淵冷冷地問。
高隊長無可奈何地苦笑,瞥一眼四周,低聲道“我每天做夢都想抓,可有的事情我無能為力,我們講話得有證據,他現在洗白成正麵人物,我們動不了他。”
元九淵單刀直入問“他有錢麼?”
高隊長愣一下,“有錢,非常有錢。”
“那就行了。”
元九淵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叫那就行了?
高隊長諱莫如深,不得不佩服特殊部門的人就是不一樣,關注點稀奇古怪,令人不明覺厲。
……
溫故蹲在床邊,定定地望著床上的夜伽藍。
彌天的黑霧遮住了視線,等到再次重見天日,便來到了這間禪房,和元九淵佛珠中的禪房很像,不過沒有佛珠中的房間寬敞。
三四丈的禪房裡一榻一幾,牆上的多寶閣架著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還有幾件暴露勾人的衣裳。
夜伽藍的傷勢嚴重,麵龐白如金紙,氣色衰竭乾枯,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
溫故蹲累了,下顎淺淺擱置到床沿上,眼巴巴地盼著夜伽藍彆死,死了他更不知道該怎麼出去了。
離得很近,夜伽藍濃豔的麵容上塗著厚厚的鉛粉,眼眶下脫落的鉛粉露出一道深紅的淺彎,像是刀傷留下的深邃痕跡,不隻是眼眶,耳朵、嘴唇,五官的周圍遍布這種傷痕。
似是用幾個人的五官挖割出來,拚湊出這張姣美的臉來。
溫故扯扯衣裳角,蓋住夜伽藍身上的薄紗,不然這麼一個**的男人躺在眼前,他會控住不住眼睛到處亂看。
良久,夜伽藍漆黑的睫毛動了一下,蒼白的嘴唇虛弱抖動,幽幽從昏迷中轉醒。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清淩淩的黑眼睛,溫故下顎墊在手掌上,姿態放鬆趴在床沿,好奇地盯著他。
“你醒了?”
聽上去居然很開心。
夜伽藍沉默不語,他方才福至心靈,要是將“元九淵”帶回西域十九重城,交於魔君手中,豈不是功德一件?
魔君為了殺元九淵,連碧蓮聖君都搭進去了,為此事怒不可遏,誓要將元九淵拆皮扒骨,掛在十九重城的城牆上曬成肉乾。
若是有人能在道修天下第一大宗門裡,將元九淵帶出來,用他的命能在十九重城換個高官厚祿。
魔族之中等級森嚴,從魔君之下分為三六九等,夜伽藍這種出身差的,又是旁人瞧不上的魅術,在宗族裡地位屬於最低等。
隻能在魔君身邊做個不起眼的護衛,用他來乾臟亂差的營生。
竭儘全力進入納戒的一瞬間,夜伽藍支撐不住軟倒下去,在魔族這種情況,就是案板上的魚肉,會有很多人一擁而上搶奪法寶,再一刀解決這個潛在競爭對手。
露怯是魔族中的大忌。
那瞬間,夜伽藍已經準備好赴死了,沒想到醒來安然無恙,身上竟然蓋著衣裳,極天魔君的崽子眼巴巴的,像個小狗一樣望著他。
此人不可小覷,一定另有所圖。
至於溫故圖什麼,夜伽藍不清楚,但他自認心機深沉,若想和他玩陰謀詭計,溫故必然是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