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的正下方立著三千靈童、與魔族的宗族勢力,皆是垂手而立,畢恭畢敬地等待。
這時,魔宮漆黑玄重的大門向兩側推開,元九淵腳下踏著重劍,禦劍臨空而來,身上的黑袍金絲雲紋,極為的華貴,墨發整齊束進玉質的冠束之中,整張臉龐乾乾淨淨,英颯銳利,神色淡定中透著冷冽,還有點兒不耐煩。
確實是不耐煩,按照規矩登基大典本是要徒步走上階梯,接受眾人敬仰目光的洗禮,他卻禦劍而來,直直飛到祭台上,大大縮短了登基大典的流程。
大祭司敢怒不敢言,祭台上有一個偌大的金漆香爐,他點燃三支粗大的貢香,小心翼翼地遞給元九淵。
元九淵很是隨意的插進香爐中。
絢爛的煙花騰空而起,綻放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經過法力煉製的煙火,即便是在白日裡也光華奪目,燦若繁星一般。
“參見魔尊!!”
成千上萬道聲音彙合成雄厚的人聲,仿若能震天撼地。
魔尊的終身免費教學已經進行多日,若是有誌修行,便可隨時入班學習,不再因出身平凡不能入道,亦不因缺失靈才寶物而半途而廢,在這片土地上,人人皆可是不凡之人。
百姓們對魔尊的認可發自肺腑,極天魔君和上一任魔君可都不是善茬,十九重城裡陰雲密布緊繃多年,終於有一位明君誕生了。
聽到百姓們喜極而泣的聲音,鬼羅漢與夜伽藍對視一眼,彼此相視一笑,同樣覺得麵上有榮光。
唯有立在城樓上的妙真和重真人,還有徐複三人愁眉不展,心情就像自家孩子被壞人抱走了,可自己卻無可奈何。
妙真緊緊握著劍柄,氣憤拍在堅實的城牆上,“師父,我們不能把小九留在這裡。”
“當然,為師正在想辦法。”
重真人若有所思地望著祭台。
徐複一瞬不瞬地望著元九淵,輕聲問道“師叔可想到辦法了?”
妙真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若不是你拐走我師弟,我們小九在千鶴峰不知多麼無憂無慮,現在卻要做這勞心費力的魔尊。”
“你罵我也好,想殺我也好,當務之急是將小九帶回宗門。”徐複低低地歎息一聲。
妙真神色頓時冷淡,嗤笑說道“你倒是在這說風涼話,怎麼不想個法子?”
眼看他們又要再一次吵起來,重真人抬起手製止,鄭重其事地說“我有辦法了。”
“是何辦法?!”
兩個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我們今晚便悄無聲息帶小九出城,有紫衣真君在旁,我們坐上飛舟一路飛回宗門。”
這也算辦法?
不就是偷人嘛!
重真人理直氣壯地說“若你們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講出來,我依你們便是。”
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若是明目張膽的搶人,三千靈童不是吃素的,還有夜伽藍和鬼羅漢這樣的高手,未必能把小九師弟搶到手。
妙真重重地歎口氣,轉瞬神采奕奕,“我都聽師父的,今晚便偷了師弟一同回宗門。”
丟人啊丟人,堂堂天下第一大宗,竟然在魔族的領地上公然行竊,偷得還是魔族的一城之主,這豈是端人正士的君子所為?
身為君子的徐複愉悅地一笑,“好,我來打頭陣。”
還有個詞語叫梁上君子。
重真人輕輕撫掌,語氣堅定地說道“且聽我號令,今晚醜時便救小九脫離苦海。”
登基大典一直到晌午結束,接踵而來的便是麵見群臣,十九重城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上上下下的公職人員多達千人,一個個輪流到大殿上麵見新君。
此時夜色深重,殿內點上明亮燈火,元九淵斜倚在王座上,卸下頭上礙事的玉冠,半束半披的墨發隨意垂在扶手上,半眯著眼有意無意望著殿下的人。
殿下的男人肉顫心驚,因為自打他介紹完自己的職位,魔尊很淡“嗯”了一聲後,便一直盯著他出神。
已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
一定是在關心家國大事,深思熟慮,魔尊不可能正式入職第一天就在摸魚吧?
元九淵修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著王座,頻率均勻相當,“可是快到子時了?”
男人點點頭,老老實實地說“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與元九淵估摸時間相差無幾,擺擺手腕,“回去吧,後日再來,明朝彆來打擾我。”
“是!”
男人求之不得,行禮之後一溜煙的退下去。
元九淵取出乾坤葫蘆,再一次實戰離魂之術進入茫無涯際的大澤。
萬籟俱寂裡沒有任何的聲音,他撩起袍子屈起一條長腿坐在地上,單手把玩著腰間的香囊,那玉色的香囊在他修長有力的之間來回翻轉。
轉的速度由緩慢輕柔,一點一點得變得迅疾,快得隻能瞧見手指的殘影。
驀然,他猛地一把握住香囊,緩緩地吐出積壓在兄弟的鬱積在胸口的氣,自嘲般低低笑一聲。
告白這事他隻見到過,以前有不少人貪慕皮相,前赴後繼地向他獻媚,大膽的妖人如狼似虎,明目張膽的勾引他雙修,早已司空見慣。
可現在,他的心隻為一個人躍動,卻覺得自己配不上。
隔著大澤裡一道牆,他無法時時刻刻陪在溫故身邊,更不能為他遮風擋雨。
溫故身邊任何一個追求者,都比他強。
甚至連他瞧不上的商則,都能隨時見到溫故,而他隻能兩天一見,在須臾之間和溫故相談。
元九淵微垂下眼,鬱沉沉的眉骨下眼神幽深,良久,他深深地閉上眼。
時間一秒一秒的度過,紛擾的思緒像洋洋灑灑的灰塵逐漸沉澱,隨著一天交際的子時來到,他驀然睜開眼,棱角清晰的唇角勾起,笑得氣定神閒,不見半分的陰鬱。
“溫故,久違。”
但隨之,笑意定格在唇角。
渺無邊際的大澤裡隻有元九淵一人。
……
餘寧市。
溫故姿態舒適窩在單人沙發裡,脖子斜著和肩膀夾住手機,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敷衍電話那頭的徐姐。
客廳音響裡播放抒情柔緩的鋼琴樂,他一手拿著瓶透明的護甲油,認認真真塗在手指甲上,明晃晃的燈光一照,纖細白淨手指上指甲泛著光澤的粉,好看得令人挪不開眼。
電話那頭,徐姐語重心長地囑咐“明天下午果樂傳媒的人來接你,談綜藝的事,你得穿精神點啊!”
“知道啦,知道啦。”
溫故滿意地晃晃手指,拿起茶幾上的護手霜,仔細均勻地塗在手上,甜滋滋的氣味散在空氣裡。
掛了徐姐的電話,溫故起身來到鏡子前,歪著頭端詳自己一番,簡約的白襯衫扣子散開兩顆,露出一截細膩瑩潤的脖頸,修身的淺藍牛仔褲勾勒出一雙筆直緊實的長腿,顯得屁股的弧度圓實盈滿,很有誘人的肉感。
沒辦法,這是天生的,所以他平時喜歡穿寬鬆的褲子,讓臀部沒那麼顯眼。
溫故兩個白生生的耳朵紅得發燙,不敢再仔細看自己這騷騷的樣子,隻敢粗略的掃一眼。
嘴唇的顏色似是有點淡?
他用力地抿抿嘴唇,淺淡唇色漾出很自然的潤紅,整張臉瞬間活色生香。
元九淵……會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