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副cp(1 / 2)

太後 道玄 5412 字 9個月前

昭陽長公主一生未嫁。

她生於天家,曆經盛世,曾經有金殿之上指當朝狀元為婿的經曆,也有在成親不滿兩年便與駙馬和離的坎坷,從此再無婚配,亦無子女。

世人皆談,“長公主以女子身份參政入仕,此生嫁予大殷國朝”,已是一樁奇言妙事,他們認為昭陽公主孟摘月,以及在皇太後身邊養育數年的內相——衛家長孫媳曇夫人,這兩位是大殷最光彩耀目的兩顆珍珠,也是眾人認為的、董太後的精神延續。

在經過董靈鷲的多年澤被遺惠,他們似乎已經逐漸接受了時代當中出現的女性傑出者。在孟誠的放任和包容,孟摘月的果決強乾之下,當權者主導的風向漸漸變化,對女子的要求從溫婉賢淑如當朝皇後,分支出了第二種培養方法,那麼就是如同太後、公主一般,精明能乾。

對於前者,上千年的古老審美和規範已經形成了一套流程,隻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知書達理相夫教子,就能夠得到溫婉賢淑的評價。但對於後者,人們對她們的期待往往更強烈,要求更嚴苛,必須要比同樣的男人高出幾倍的程度,才會被認可。

不過,能夠得到認可,這已經是連董靈鷲掌權之初都無法得到的了。這種改變有律法因素、政治關聯、它的形成如此脆弱,根基毫不穩固,可能在某一天,一個封建專斷的皇帝登基,就會將一切打回原形。

但此時此刻,世人必須接受她們。就如同衛家接受他們這個思想獨立、堪稱“叛逆”的長房繼承人的夫人一樣。

與有夫婿的曇夫人不同,長公主一生都在被眾人試探猜疑,她沒有掌權時,以此抨擊、批判,她站穩腳跟後,又以此討好、拉攏。每年都會有人送來年輕俊俏的少年,驗看過身體和尺寸,甚至教授了一些房中稀奇古怪的花樣兒,送到公主府去,希望長公主的手指縫裡能稍微漏一點縫隙下來,就可以賺得前程與金銀。

孟摘月對此事煩不勝煩,後來也就根本不曾出麵處理,代為處理的是另一個人。

是在惠寧六年年中,孟誠從禦前調進公主府的許祥許秉筆,他卸了禦前秉筆的職務,全權輔佐公主殿下。表麵上是一種貶謫,但那時候,孟摘月身邊所接觸到的權力和政事已經今非昔比,公主府都知太監,從一個空有皇家恩澤的頭銜,漸漸轉化出了實際的權利,並且作為皇帝和公主之間溝通最密切的橋梁。

這些俊俏少年就是他處理的,基本都原物送還,不曾開封。小部分在公主府留了兩天,也沒能爬上金枝玉葉的床。

嗯,倒不是許祥不大度。

恰恰相反,他的大度簡直讓孟摘月要找母後告狀的程度。

惠寧七年年末,小雪紛紛,快到了小年的時候,在大理寺與老師商議事情、並糾查一樁案子的公主殿下回到府中,先是洗漱更衣,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剛想著倒頭就睡,撩開被子一看——謔!

好大一個活人,肌肉緊實,年輕英俊,主要是——還綁得嚴嚴實實的!

孟摘月腦子裡嗡得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有大臣看不慣她要害她,嚇得退後幾步,撞到了身後的香爐架。

香爐架被碰響,外間伺候的人不由得問了一句。

孟摘月趕緊回:“沒事沒事。”然後想了想,突然醒悟外人怎麼可能把手伸到公主府來,立刻反應過來是許子騫故態複萌,於是問,“許都知呢,把他找來。”

外頭的人應了一聲,不多時,屏風外響起不疾不徐地輕叩聲,許祥清冷中自然而然帶著一點疏離感的聲音響起:“殿下?”

孟摘月把隔斷內外的屏風推開,跟許祥麵對著麵,她雖然不高,但生在皇家的氣勢卻很壓人,磨著齒根,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來一口似的,又惱又無奈地說:“這床是不能要了,竟然還躺除了你我之外的人,你趕緊叫人把床劈了當柴火燒。”

許祥怔了一下,居然毫無異色,順著道:“是。奴婢讓人換一架拔步床來。”

說罷拍了拍手,兩個小太監從門外進來,將又沒獲寵的男人連同旁邊的床褥卷起來,原封不動地撤了下去,正要抬床時,孟摘月沒好氣地說:“算了算了,換一床新被褥。”

太監撤了出去,幾個侍女將被褥抱進來,正在整理,坐在小桌前的孟摘月突然抬腳,繡鞋的鞋尖輕輕踢了許子騫一下,說:“你去。”

許祥看了看她,垂下眼簾應聲,然後讓侍女們退下,親自挽袖鋪床,掛好床帳、整理被褥。

他一邊整理,孟摘月一邊從他身後欣賞這截如雪鬆般的身段,絲毫沒有內侍的傴僂和畏縮之色,雖然已學會了溫順低頭,但他沉澱在詩書教養裡的端正恭肅還很濃鬱,就像是一根繃緊的琴弦、一隻被扯著的風箏,幾乎無法鬆懈下去。

許子騫一邊鋪床,孟摘月看了會兒,突然就不生氣了,一邊玩著茶杯,一邊問:“誰送來的?是那幾個想買官兒沒有門路的紈絝子弟,還是你的賢惠病又犯了,在外頭選來的?”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再繼續,但沒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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