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一個小童跌跌撞撞地奔來，身形單薄得好似一張紙。即便被老者護住藏在身後，依舊是滿臉的惶恐。
安蘊秀無聲地歎了口氣，老者年紀大了，怕是連當奴仆都少有人會接受，更何況還帶著個小孩。
“喲，老李頭，這不是你家那個小病秧子麼？”
稅吏嗤笑道：“聽說他每年吃藥都得花你十幾兩銀子？唉，這討債鬼，何必呢？你從中挑出個零頭也夠交稅了，也免得我們上門來找。”
老者仿佛聽不出話中的嘲諷，隻一個勁兒地埋頭作揖：“孩子的病耽擱不得，稅銀我馬上去籌，求官爺寬限……”
“你本來就乾不動活兒了，還帶著這麼個拖油瓶，天天忙裡忙外的，沒攢下一個銅板不說，反倒欠了一屁股債。我看呐，什麼時候這小拖油瓶病死了，你才能過幾天自在日子喲……”
眼見他們越說越過分，江抒懷聽不下去了，剛要上前，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彆過去。”
安蘊秀蹙眉道：“此行隻是昭告世人我們已經為宋首輔所用而已，末了將所探之事理作卷宗呈上便罷。我們並無官爵在身，不宜貿然出手。”
她雖憐憫這對祖孫被稅款所壓，卻也知道稅吏是按律行事，若想相幫，事後贈些銀兩即可。可若貿然出手，且不說自己與江抒懷恐難全身而退，這對祖孫是否會被秋後算賬也未可知。
畢竟盯著改革稅製的人多了，自己與江抒懷近日來的行動，想來也是被有心之人看在眼裡的。
“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江抒懷卻是很氣憤，連帶著對她方才敷衍態度的怒氣一並迸發：“宋首輔如此信任你，派你來調查此事不就是為了天下黎民嗎？眼下眾生苦難皆上映在你我眼前，你竟是要視而不見嗎？”
“我不是要置此事於不理，而是……”
“甲兒！”
一聲極悲極痛的呼喊響起，正是來自於老者。二人心中猛地一沉，再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