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厝躺在床上,冰涼的藥膏為他緩解難耐的灼熱。
看著謝念白前前後後的為他忙前忙後,他心裡難受。
尤其是,謝念白還有了身孕。
她自己不覺得累,謝不厝都覺得累。
人是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謝不厝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流逝。
如流沙透過指縫,不知不覺、無法遏製。
“不要太執著。”謝不厝都無奈了,他開口勸謝念白放下。
謝念白閉口不言,對謝不厝的不置可否。
“從前我最放不下的東西,到頭來也不成了一場空?”謝不厝雙眼渾濁,“大火付之一炬的,不止是屋梁房牆。”
“我可以……”謝念白握緊謝不厝的手,她想說她可以救回來。
“繁華轉頭成空,阿蠻,我這樣就很好。”
謝念白在這件事情上的執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試了不少的方法,謝不厝確實在她手下活了一個多月。
那隻能算是苟延殘喘的一個多月。
謝不厝身上不好受,謝念白心裡不好受。
可要她放棄,這讓她如何能做到?!
曲娘日日照顧謝念白,自然能看見謝念白日複一日的消瘦下去。
“夫人再休息會兒吧。”
謝念白還在挑燈夜讀,她說想起來曾看到過相似的案例,想找出來再參考參考。
“我看完就睡。”謝念白對著記錄在冊的醫案擰眉,她看完這個就去休息。
曲娘也不知道謝念白口中的“看完”是指多久。
總之,等到趙淵回來時,朔風寂涼了滿室。
秋意加深,北方的夜裡已經十分寒冷了。馬上就要燒地暖了。
“我讓人去燒地暖。”趙淵摸了摸謝念白的手心,皺眉垂首。
冷涼冷涼的雙手被趙淵捂住,他低頭哈氣,搓熱謝念白的雙手。
內力一點點的傳渡過去,謝念白漸漸感受到僵硬的手指逐漸能夠活動自如。
“你這樣,謝家主看在眼裡,也會心疼。”伸手撩起謝念白無心打理的耳邊碎發,幫她挽在耳後。
無言以對。
所有人都這樣對謝念白這樣說,謝念白同樣不知道該如何答複他們。
“謝家主很想見你,今天我去看他,他說讓我告訴你,他已經兩天沒見到你了。”
因為謝不厝總是勸謝念白不用再這這樣辛苦,謝念白雖然不反駁,可是也下意識避開了謝不厝。
原來都已經兩日沒見了嗎?
懊惱,謝念白覺得自己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她好像又做錯了。
“好,我馬上……”長時間未喝水的嗓子乾啞,謝念白說著就要起身。
“謝家主睡下了。”趙淵輕輕攔住謝念白。
屋子裡燒得地暖逐漸有了溫度,謝念白失神的盯著一處虛無發呆。
魂不守舍的模樣,趙淵不知該如何是好。
“先睡一覺吧。休息好了,明日謝家主看到你,也會放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