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論升職(2 / 2)

隻是自己能做的少之又少,沒有手眼通天的刺探機構,沒有梅成那樣的武力,即便看出來些許端倪也無法去改變結局,幫不了兄長。

安蘊秀讀懂了她的糾結。

“沒關係。”她歎了口氣,輕拍了下闕香的肩膀,“反正我一早就定了這個計劃,算到我頭上也沒關係。”

“皇帝到底不是尋常人,不能把他當作同齡的玩伴來看待。你無需為我涉險,一定記住,下次不要這樣了。”

說什麼京城的孩子心眼多活得累,京外的孩子也不見得有多輕鬆。無非是經曆的多了,有了想保護的人,遇事不得不多考慮一條後路。

安蘊秀感念這份親情羈絆,隻不過即便闕香不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也不會讓她衝在最前麵。之於眼下的情形她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人選也是一早就定下的。

“確實是需要個機靈人,給我講講這些年京中都發生了什麼。”

安蘊秀撿了兩顆石子輕輕一撞,還原了當時石桌上兩珠相撞依次墜地的情形。是安慰闕香,也是在模擬自己的計劃:“第一顆珠子落下了,接下來,就該第二顆了。”

——

這幾日,李明知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步都沒有踏出去。

即便這樣,外頭的風言風語還是傳進了他的耳朵,他知道如今徐開榮正在被朝野口誅筆伐,知道洪大人也在焦頭爛額地應對著這事。以往輕視踐踏自己的人過得不如意,他竟也痛快不起來,反而愈發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現在正被這些事拖著,沒工夫想彆的,是不是等處理了緊要的,就要來修理自己了?

李明知打了個寒顫,無論是洪大人還是徐知府,哪怕隻是徐開榮,他們隨便一個人都能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是不是已經在謀劃著,給自己安上個失心瘋之類的由頭推出去頂罪?

李明知心裡亂糟糟的,因此在看到自家門前停了輛馬車時,下意識就以為是捉拿自己的人。不成想下一刻,轎簾掀開,安蘊秀探出頭來:“李兄?”

他神色愣怔,麻木的雙腿卻是率先找回知覺,本能地往馬車上撲:“蘊林兄救我!”

關於宴上敬酒,李明知後來想想也覺得不妥,更遑論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再也沒有借洪家的勢飛黃騰達的可能了。想想洪家以往的手段,要了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

自己現在能隻能另謀出路,可思來想去,又有誰敢頂著洪家的壓力對自己施以援手呢?是以在安蘊秀出現時,他混沌的頭腦中忽然出現了一絲清明:

安蘊林當初勢單力薄的時候就敢和洪家叫板,如今養精蓄銳多年自然是要對抗到底的。再者說,自己宴上敬酒也是安蘊林起的由頭,這才導致自己與洪家產生隔閡,他必然是要為這事負責的!

李明知當即便要牢牢抓住這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安蘊秀的馬車。

安蘊秀似笑非笑:“當心啊,摔了跟頭就不好了。”

馬車是皇帝賞賜府邸時順帶的,內裡低調奢華,走動起來也極為穩當。李明知稍稍平息下心情,抬頭便看見安蘊秀在氣定神閒地飲茶,杯中的茶水連晃都沒晃,與自己的狼狽模樣截然不同。

即便是這等緊迫局麵,李明知心中還是不合時宜地冒出一股豔羨:馬車已經是少見的奢華,安蘊林他還有平安坊寸土寸金地段的宅子,再與自己破落寒酸的住處相比……都是一樣的出身,安蘊林能走到這種地步,自己為何就不行?

他跌在軟墊上失神,忽聽安蘊秀在耳邊笑道:“李兄啊李兄,你從前還有幾分傲骨,如今倒是越發目光短淺,隻會盯著些俗物了。”

“……”

李明知臉色漲紅起來,安蘊林說的話遠不如徐開榮那樣刺耳難聽,他卻覺得這番話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難堪。

他慌亂地將目光從馬車裝潢上移開,神色淒哀:“都說患難見真情,這種時候瞧見蘊林兄過來,難免激動失了儀態,蘊林兄莫怪。”

李明知本來還在想,該說些什麼才能讓他幫自己。不成想安蘊秀點了點頭,率先開口:“這都是小事,我今日是特意來找你的。”

“前幾日就聽說了你的事,念在同鄉一場,你又照顧了我妹妹那麼多年的份上,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李明知一愣,旋即大喜。

對啊,自己怎麼忘了,安蘊林還以為他那個妹妹在自己外祖家呢!

雖然安蘊秀早早便葬身河底,如今怕是連骨頭都朽爛了,可安蘊林不知道啊!難怪他主動過來幫忙呢,自己若是出事,累及家人,寄住在外祖家的安蘊秀也得遭殃。安蘊林還是有求於自己的,看來這個忙他是不幫也得幫了。

李明知隱隱興奮,隻覺得萬重險路中還留有一線生機,立刻道:“是了,前兩日外祖來信,還說小妹近來廚藝見長,盼著你哪天回去,做一桌好菜給你嘗嘗呢。”

安蘊秀笑意不達眼底,淡淡道:“那就好。”

有這個籌碼在手,李明知放開許多,連忙將自己的困境說與她聽,隻盼望著她能施以援手,給自己出個妙計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