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破天荒在趕專業課作業,雲詞在他寢室神遊。
李言:“你這一頁筆記看半小時了,大一的知識點有那麼難記嗎?還好我沒考你們專業,法學,一聽就要背一大堆東西。”
雲詞放下筆記:“有沒有可能,是我壓根沒在看。”
李言:“……哦。”
他又說:“你這複習狀態不行啊,那你明天考試勝率不是會降低。”
雲詞粗略評估了下:“嗯。降低個百分之五吧。”
沒想到隻低這麼點的李言:“……”
雲詞:“如果出題角度刁鑽,或者提前考一些沒學過的部分,可能沒完全準備好。所以算百分之五。”
李言心說,我和你們這些卷王拚了。
一次普通得不行的隨堂小測驗而已,連刁鑽角度和沒學部分都要準備到位。
不過李言又習以為常地想,這他表舅基操了。在西高的那些年,就連英語單詞默寫,這人不也都要和姓虞的較勁麼。
他常常安慰自己,他考不了年級第一,就是缺了個命中注定的對手。那種如果輸給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就算死前眼前出現走馬燈都會走出對方身影的宿敵。
就在雲詞在他的第二個家——李言寢室混時間,並且打算今天晚上在李言寢室打個地鋪算了的時候,黑色頭像發來一條新消息。
yx:[查寢了。]
樓下宿管大爺每天按時查寢,虞尋有時候晚上不在會被記名字,更多時候他的各種兄弟會輪番來寢室幫他替一下寢,等宿管點完名就撤。
流子也偶爾來幫他替過一兩次,斜著眼睛進門,再斜著眼睛出去。
雲詞現在見不得這人的手機消息。
黑色頭像。這人拿手機的樣子。甚至還會莫名地想到那天唱歌,在包廂裡,虞尋說的那句“有”。
他有喜歡的人。
喜歡誰,為什麼不能說。
等雲詞回過神,反應過來他居然滿腦子都是虞尋。
“你,”雲詞抬手敲了下桌麵,對李言示意說,“去608幫我喊個到。”
李言:“……你這是打算在我寢室睡下了?”
李言:“不是兄弟嫌棄你,是這床真的很窄。”
雲詞:“我睡地上。”
“……”
說歸說,雲詞還是掐著點回了寢室報道。
他回寢室正好趕上熄燈,這片黑倒是緩解了他和虞尋在寢室碰麵的某種奇怪氣氛,兩個人之間的那份說不清哪兒來的彆扭被理所當然地藏匿起來。
他摸黑進屋,正好趕上宿舍夜聊環節。這群人今晚難得沒聊遊戲。
黑暗除了藏匿情緒之外,同時也能放大感受,彭意遠率先開了頭:“我好像喜歡上我們專業的一個女生了。”
王壯熟練地接話:“難怪彭少最近都親自去上課。”
彭意遠閉著眼用腳挑的專業,開學後找
人替課,替得班主任至今不知道他到底長啥樣,直到彭少在表演係遇到了愛情。
彭意遠:“要怎麼追她,我都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這種類型的。”
羅四方問:“你哪種類型?”
“有錢人。”
“……”
“如果你對自己是這種膚淺的定義的話,”羅四方想了想,開玩笑說,“我覺得很少有人能拒絕你,比如我,你就算追我都是有戲的。”
彭意遠:“……換個話題吧,起雞皮疙瘩了。”
羅四方:“好,其實我也說得汗毛直立。”
雲詞洗漱後爬回上鋪,蓋上被子,習慣性把被子拉高,將整個腦袋都蓋住。但手機還是一直在震。
室友在聊天。
黑色頭像也在找他聊天。
yx:[睡不著]
睡不著關我屁事。雲詞想。
yx:[馬上要考試,緊張焦慮,我這人好學,弄不懂就睡不著。]
yx:[小詞。教我。]
看見這個“小詞”,雲詞在床上重重地翻了個身。
就在這時,宿舍夜聊的話題轉移到虞尋身上。
“對了,虞哥不是也有個喜歡的人,”羅四方說,“你倆可以交流下。”
彭意遠:“虞哥那個喜歡的人不是不能說嗎——怎麼著,算是在搞暗戀嗎?”
隔了會兒,雲詞聽見下鋪“嗯”了一聲。
彭意遠:“不過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還挺特彆的。我那天路過教室,看到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白裙子。”
彭意遠敏感的少男心在夜晚不斷發酵著。
說著,他又說,“既然不能說是誰,那能說怎麼喜歡上的嗎?”
608寢室這幫人是見識過虞尋那天絕口不提,喝酒的樣子的。
就在他們以為這次虞尋也不會透露的時候,隔著被子,雲詞清晰聽見虞尋的聲音響起:“可能,不知不覺在意很久了。”
“如果非要說的話,”虞尋的聲音變得低了一些,很想藏又藏不住似的,似乎在他耳畔私語,“……是因為見義勇為吧。”
說了跟沒說一樣。
見義勇為,這算什麼。
所以是哪個女生,在某天,扶老奶奶過了馬路嗎。
所有人一頭霧水地結束夜聊環節,各自睡了。
雲詞很想忽略黑色頭像之前發的一串消息,但良心過不去,最後還是簡單給他寫了一段這個知識點的概述和理解思路發了過去。
隻是手速太慌亂,滿篇錯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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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堂測試卷發下去,往後傳,座位隔開啊——”法理課老師上課邊發卷子邊說,“都大學生了,紀律問題不用我再叮囑了吧。幾道題而已。”
雲詞掃了眼卷子,發現自己高估了這個隨堂測試。確實都是很簡單的題目,沒有他想的那麼刁鑽。
他很快寫完,等他寫完抬起頭,下意識去找某個人
的聲影(),想看看他交卷沒有卍[((),結果在大教室環視一圈,沒有看見虞尋的影子。
老師也在數人數,他皺著眉:“一班怎麼回事,是不是少人了?”
一般情況下,這老師上課不是每次都點名,有時候簡單數個人頭,沒缺人就不點了。點名隻有兩種情況,第一種發現缺人,第二種,今天心情高漲心血來潮突然就很想點一下。
“我點個名。”
老師點了幾個人名,他點到一半也發現沒來的那個是誰了:“有個平時挺眼熟的今天不在,一班班長是不是沒來。”
“虞尋?”
“……”
沒有人喊到。
專業課老師挺生氣,生氣中還帶著點難以置信,他的狀態和當初嚴躍一樣:“今天雖然是個小測驗,但也算考試——這不是缺課,這是缺考,怎麼回事?他人呢?為什麼不來。”
一班其他同學搖頭,表示不知道。
雲詞垂眼看著寫完的半張卷子,回想起他早上起床經過下鋪時,床位上好像就已經沒人了。
原來這人不是來提前搶座?
專業課老師接下來說的話,雲詞聽得很熟悉。
嚴躍說過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