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藏風 木瓜黃 11044 字 9個月前

但這時候扭頭走人,很不合適。

兩方敵對,這場子是絕對不能怯的。

他們就算後到也能擺出後到的氣勢和魄力!

“虞哥,”流子腳步不停,走到他們對麵,把餐盤放下時說,“我們就坐這!”

虞尋走在他後麵。

他看起來無所謂坐哪兒,這人還是早上那股帶著倦意的樣子,他脖子裡圍了條圍巾,圍巾堪堪遮住他下巴,白色的,昨天晚上那條。

同一條圍巾,昨晚他剛圍過。

雲詞擦完手,正在收一次性筷子,手上力道失衡,“哢”地一聲,筷子折了半根。

李言和周文宇坐他左右兩邊,一人同時按住他一隻手:“冷靜!先彆動手!”

雲詞:“……”

李言:“這波敵寡我眾,勝券在握。”

周文宇:“沒錯,三打一,我們要表現得淡定一點。”

雲詞不知道該怎麼說:“……放開。”

李言:“我不,我怕放開下一秒斷的就不是筷子,是姓虞的鼻梁了。”

“……”

雲詞無奈解釋,“我沒要動手。”

李言:“我知道。你已經很克製了,沒有直接動手,隻是動了筷子。”

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雲詞放下那根被意外折斷的一次性筷子,擺爛閉上了嘴。

他們的位置和虞尋他們的位置挨得不遠。

從流子的視角看過

去,一副要打架的前兆。

“我怎麼聽見他們說什麼,()”流子一邊吃飯一邊盯著對麵的動靜,……要打斷你的鼻梁。?[(()”

虞尋沒什麼反應,他解開圍巾,認認真真把圍巾疊好,疊成整齊的小方塊,專門放在邊上的空座位上。

流子:“還說要三打一,直接就動手。”

“很狂啊他們。”

虞尋疊完圍巾後有動作了,他拆了筷子吃飯,聲音有點啞:“你聽錯了。”

流子:“明明聽到了你的名字,和鼻梁。”

虞尋不甚在意:“哦,可能羨慕我鼻梁高。吃飯。”

“…………”

流子將信將疑,往嘴裡扒了一口飯,另一隻手擺在餐桌上,五指握成拳頭,時刻準備著:“三打一我肯定沒聽錯,他們絕對是在等時機,等到時機合適,直接就下手。”

另一邊。李言鬆開原先攔著雲詞的手,有點想撩袖子:“靠,流子嘴裡嘀嘀咕咕什麼呢,什麼等合適的時機,直接就下手,這是直衝我們來啊。”

雲詞:“……”

這個世界沒救了。

他當年在西高和虞尋打成這樣,在旁人麵前,再難扭轉。

他和虞尋之間就隔著一排餐桌過道,連說話聲都能聽個大概。

他和虞尋沒有那麼熟,黑色頭像以前倒是報過自己愛吃的不愛吃的菜單和忌口,但一起吃飯這種事除了團建,或者趕時間隻能湊巧在寢室裡解決,否則不會發生在他們兩之間。

雲詞想到昨晚沒有繼續下去的微信聊天,不知道以他現在和虞尋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應該過去打個招呼。

以前都是虞尋主動找上門,現在這個人沒那麼主動了,他反倒陷入困惑。

……算了。

雲詞最後想,他現在就算過去打招呼也隻會被流子當成挑釁。

於是看李言和周文宇也吃得差不多了,雲詞帶上餐盤起身說:“吃完走了。”

路過流子那排,和流子對視的瞬間,流子居然開始微笑。

笑得雲詞背後發涼。

等人走了,流子收起笑,問:“怎麼樣,我夠禮貌嗎。”

虞尋沉默了下說:“彆禮貌了。正常點就行。”

-

下午法學兩個班兩節大課連上,虞尋縮在教室後排睡了兩節課,中間被點名幾次:“缺考遲到,上課睡覺。”

“我在說誰,不用我點名了吧。”

滿堂寂靜。

“晚上乾什麼去了,寢室到點熄燈斷電,都阻礙不了你們豐富自己的活動,”法製史老師說,“睡覺那個,起來回答,我講到哪兒了?”

虞尋撐起腦袋,勉強坐直了:“講到‘六法體係’,宣告中國法律近代化的基本完成。”

“……”

他表示自己隻是趴著但沒真睡,又說:“五分鐘前,您跑題聊到自己女兒考了年級前十,還有您女兒生日快到了,不知道送什麼。我覺得女孩

() 子的話,可以送個玩偶。”

虞尋說著,教室氣氛被他活躍起來,其他人忍不住哄笑。

法製史老師也哭笑不得:“坐直了好好聽。下節課再讓我抓到,你就站著上。”

虞尋表示沒問題。

隻是這人每說一句話,都聽起來比上句話更啞,他啞著嗓子答:“知道。”

雲詞對著書,想到昨晚的圍巾和敞開的外套。

還有早上那聲咳嗽。

……

這個自稱身體特彆好的人,不會是感冒了。

傍晚,608寢室。

雲詞拎著半箱水果從李言寢室推門進去,寢室裡靜悄悄的,和往常不太一樣,沒有什麼聲音,也沒有網癮少年羅四方打遊戲的戰鬥聲。

他想起來這天除了他們法學專業沒課,寢室其他人都有晚課。

他把水果擱在桌上,打算之後分給室友吃,路過床位下鋪,看見虞尋床位上居然有人。他蓋著被子在睡覺,濃墨一樣的頭發淩亂地蓋著臉。

雲詞在他床位邊上站了兩秒,本想直接走過去,最後還是插著兜停下,垂眼喊他:“身體特彆好的那個。”

“……”

沒有回應。

雲詞改了口,又喊:“喂。”

沒回應。

“姓虞的。”

還是沒反應。

頓了兩秒,他最後喊:“虞尋。”

這回床上的人動了下,然後將眼睛睜開一道細縫,嗓子啞得不行地應了聲。

“感冒麼?”雲詞問完,又怕不止是感冒而已,“你額頭燙不燙。”

虞尋張了張嘴,勉強發出一點聲音:“不知道,感覺不出。”

……

這很難感覺嗎。

雲詞站在原地,半晌,又彆扭又煩躁地,像是逼近他要打架似的俯下身——他的手在虞尋的眼前停住,雖然姿態比較強硬,但並沒有直接招呼上來。

然後他用手背很輕地貼了下他的額頭。

體溫滾燙。!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