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時刻都容易被對方窺見,包括某個不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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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詞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寢室樓的了。
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是怎麼觸在屏幕上,找李言然後問在不在寢室的。
中間的細節徹底遺失,就像喝多了斷片一樣。
等意識回籠,大腦重新開始運轉,人已經在李言寢室待著了。
“熄燈了表舅,”李言摸黑說,“你怎麼挑這個點來啊?”
周文宇也正要上床:“嚇我一跳,黑燈瞎火的,寢室六個人明明齊了,門突然又被人推開——一,是我們的精神室友來了。”
們寢室雖沒有掛名,但精神同在的精神室友雲詞挑了把離門口最遠的椅子曲腿坐著,來異常沉默。
身上那件大衣外套進來時就沒穿,拎在手裡。這會兒身上穿了件毛衣,搭了條來薄的牛仔褲,雖然這薄度大概率是腿細造成的視覺錯覺。
雲詞說:“我今晚住你們這。”
李言、周文宇:“?”
李言:“你終於還是對我們的床鋪下手了。”
自以為了解,隨便一想就想了前因後果,“不多說,表舅,我都懂。你倆今天比賽平局,你心裡不好受,不想回寢室麵對姓虞的。”
“這就是強者的競爭,必須要贏,要狠狠碾壓對方,哪怕是平局都不行。”
“……”
雖然不是,但比這更嚴重。
算了。
雲詞沒辦法說出口,這時候才意識,李言的腦回路一直都是歪的。
手機一直在響。
沒回寢室,寢室長羅四方第一個發來消息:[你們怎麼還沒回來?虞哥醉得厲害?需不需要幫忙。]
羅四方怎麼也沒想,撮合兩位死敵“化敵為友”行動,一次比一次失敗,隔了會兒又發來一句:[都熄燈了哥,你倆是都打算不回來了?]
“你倆”。
雲詞著這個詞,意識什麼,從和羅四方的聊天框裡退出去。
果然某個黑色頭像幾分鐘前發來的留言。
yx:[我去流子寢室]()
yx:[你回寢室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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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寢室裡,雲詞低著頭手機屏幕,熒光打在臉上,定定地著虞尋的頭像,還有名字。
然後想李言曾經說的那句“這頭像都好幾年了,全西都知道”。
李言離不遠,正準備上床,順便想邀請雲詞跟自己擠擠,結果掃雲詞的手機屏幕。
實在是在全黑的寢室裡,有光的地方特彆顯,這一就瞅見個黑色頭像。
李言“臥槽”了一聲說:“黑白兩道勢不兩立!是虞尋那小子的頭像吧,給你發消息乾什麼!比賽都比完了,還發消息挑釁你呢!”
雲詞立刻把手機背去,把聊天內容遮了個嚴嚴實實。
寢室裡唯一一點光線消失,再度回歸黑暗,雲詞所有的情緒也被遮掩住。
……
黑白兩道個屁。
被虞尋搞得心慌意亂。
心說認認真真打架,這個人在背地裡搞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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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詞沒回寢室睡,第天一早也沒回去,在樓下小賣部買了牙刷毛巾,蹭李言寢室的洗手間洗漱後,連課本和筆都沒回寢室拿,就去教學樓上課了。
課本以找人借著一。
筆也沒,課上的重點都記住,回去再劃。
唯一的問題是,上午的課是節大課,依舊是兩個班一上。
“班長,”一去,有同學把書遞一半來,“我的吧。”
雲詞說了句謝謝,就聽那同學又說一句:“這麼巧,隔壁班班長也沒帶書?”
“……”
雲詞沒敢回頭,也不敢移開視線去隔壁班,隻當沒聽見這句話,但是聽覺不受控製地變得更敏銳了。
聽見虞尋的聲音。
一貫的散漫,和昨晚說話時不同。
“借下書。”
“沒帶,”那聲音說,“昨晚通宵。”
再之後虞尋的聲音就沒了。
上課時間,老師進班:“我先講一下上節課留的課後作業,還有讓你們回去考的幾個問題,上課前,我帶著大家一再探討下……”
那同學積極借書,因為上課不怎麼聽,指著班長給多劃點重點。
但那同學偷摸玩了大半節課手機,臨近下課前,從手機遊戲裡一抬頭,發現自己的書上居然什麼知識點都沒劃,出聲提醒:“……班長。”
在班長是不是沒聽課這個不的猜測上猶豫了半秒,然後驚悚地倒向另一個:“不是吧,這一章,整章全是重點?都要考?”
“……”雲詞說,“不是,是我沒劃。”
上課效率從來沒有這麼低。
大半節課去,知識點隻記了一半,走神回來才發現老師已經翻頁了。
“下課了,”下課鈴響,老師關掉電腦說,“課後作業都記了吧,周五之前交文檔給我。”
鈴響後,大教室的人火速走了一半,這一半全是急著去食堂
() 吃飯的(),本來就寬敞的教室顯得更大了。
雲詞在剩下的零零散散的人裡僵著?(),手指搭在手機上,佯裝玩手機。在考是快點走比較好,還是等人走完了再走,更不容易和虞尋撞上。
這一糾結,幾分鐘後,剩下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周圍嘈雜的說話聲、搬弄座椅的聲音越來越輕。
就在雲詞打定主意準備身走人的時候,餘光瞥見座位麵前有一片陰影罩下來。某個人影站麵前不動了。
然後是虞尋的聲音:“談談。”
雲詞沒想這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走來堵:“談什麼。”
坐在角落,虞尋站著,兩個人之間隻隔著一排長長的桌子。
這人,這個角度隻垂下,揚著的尾似乎有些耷拉下來,那顆痣落在邊上。
其聲音漸漸遠去。
虞尋問:“你討厭我嗎。”
補充,“知道了我喜歡你,以後會討厭我嗎。”
教室裡還有其人,雲詞不當麵翻臉或者鬨出什麼動靜,喜歡兩個字又鑽進耳朵裡,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即使其人聽不見,還是立馬炸了:“你媽非要挑這談?”
虞尋:“挑其地方你會跑。”
“……”
操。有道理。
雲詞不知道該怎麼說:“討厭算不上。”
虞尋說話時,微俯下身,朝那邊靠近一點:“不討厭的話,為什麼早上連寢室都不回?”
湊近後有明顯的壓迫感,整個人氣場渾然不像的表現出來得那麼隨意。
雲詞說:“得晚。沒趕上。”
說著,又煩躁掩飾慌亂,“那麼多問題,還要談什麼。”
氣氛凝滯一瞬。
在這瞬間裡,雲詞以為應該會說什麼昨天喝了酒說的話你就當沒聽,然後心照不宣地把昨晚的情揭去。
但顯然猜錯了。
因為虞尋維持著俯身湊近的姿勢,掌心撐在桌麵上,語氣隨意,但撐在桌上的手指依舊繃得緊。
“反正你都知道了,”虞尋說,“我追你吧。”
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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