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廳一衛,小區環境優。]
[離南大直線距離500米,上課十分便捷,早八人的福音。]
[……]
這些房源都是專供學生的,南大有不少人大二之後辦走讀,在校外租房住。
他刷了好幾個,在其中兩個的頁麵上點了“收藏”。
-
虞尋一夜沒睡。
手機屏幕亮著,屏幕停留在他和楊威的短信往來界麵上。
短信記錄上,都是他發過去的話。
-你到底想乾什麼。
-見麵
-談談
-彆裝死,有事衝我。
他發給楊威的最後一句是:
-你彆動他。
早上七點半,楊威終於回了第一條消息:【提到你那個小男朋友,急了?】
緊接著第二條。
【我還真沒想到你他媽是同性戀。】
第三條。
【虞瑩知道你玩男人嗎?】
【她要是知道,神經病怕是一輩子也好不了了。】
【我能怎麼動他,動一個大學生有什麼意思。】
【……】
虞尋坐在客廳裡,還是昨晚那個位置,他一動沒動過,除了楊威發來的這些消息,他視線還落在發消息時間上。
七點半。
楊威酗酒,每天晚睡,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中午才起。
他為什麼起怎麼早。
……
而且七點半這個時間點,過去幾年,對虞尋來說都是一個固定的時間,他很難不產生聯想。
這是西高上課的時間。
在西高,每天早上七點半,開始上第一節早課。
楊威最後發來的,是一張照片。
【/圖片】
照片上是一個信封,“舉報信”三個字被他寫得歪七扭八。
再下麵一行字是“本人實名舉報你校教導主任嚴躍教壞學生”。
右下角落款處,收件人一欄寫著:西城高中校領導。
虞尋坐在客廳,渾身血液一點點涼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衝出去,去西高,把舉報信箱裡那封信給攔下來,再去找楊威問他怎麼還不死,問他是不是想跟他一起死。
……
從這裡到西高,距離不算遠。
他幾乎憑借本能在做事,攔了車,讓司機開快點。
司機看他雖然沒穿校服,但還是一副學生模樣,會意道:“去西高啊?上學遲到了吧……這都七點多了,等到那,第一節課都上完了。”
司機說了些什麼他全都沒聽清,隻知道外麵的氣溫一夜之間變得炙熱,下車後,就算跑得再快,停滯的空氣也掀不起風。
去西高的那條路他走過三年。
畢業生返校需要提前申請,他沒有申請,從
() 學校後門翻進去,和學校裡穿校服的其他學生格格不入。
他就這麼在教學樓樓下,撞到了嚴躍。
嚴躍靜靜地站在不遠處,見到他的時候眼底沒有意外,隻有某種更深的情緒。
他視線下移,看見嚴躍手裡拿的不是教科書,而是一封很薄的信封。
嚴躍整個人繃得很緊,像是勉強才站直一樣。
周圍人來人往。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聽見嚴躍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句:“跟我去辦公室。”
嚴躍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
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牆上掛了張字畫。
高中三年,他在這裡挨過訓,寫過檢討,也靠牆罰站過。
嚴躍關上門,落了鎖。
辦公室又陷入很長時間的沉默,近乎窒息一樣,沒有人能吐出一個字。
虞尋站了很久,打破沉默:“嚴老師。”
嚴躍放下手裡的信封,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抖:“你和小詞,在談戀愛嗎。”
“……”
信裡的每個字他都記得,隻要看過一眼就忘不了。
他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從他走進學校,第一節課上課鈴響,有老師把這封荒謬的舉報信交給他開始。
歪曲的字跡寫著:我是虞尋的姑父,我實名舉報你們學校嚴躍,你們學校的老師教出來的學生都是同性戀,他自己兒L子是同性戀,把我侄子也教成了同性戀。
我要舉報他,他就是這麼教學生的,不然我侄子現在不會變成這樣,跟他兒L子搞在一起。
……
他第一反應是這人在造謠。
但是劉家宇的那句話又在他耳邊反複回響。
——“我家教,他就有對象。”
他當時想,雲詞什麼時候在大學談的戀愛。
是不想跟他說,還是還沒來得及跟他說。
雲詞的戀愛對象是個什麼樣的女生。
他也沒攔著不讓他談,隻要不影響學習。
……
等下次雲詞放假回來,他再問問。
但他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你和我兒L子,”嚴躍又問了一遍,儘管這個問題在他眼裡無比荒謬,“是不是在談戀愛。”
隔了很久。
他聽見虞尋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