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聞言回過神來,點頭便想離開此處,去尋找連淵的行跡,那些刺客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讓青冥離開,免得壞了兩位首領的計劃,一個個不要命的衝過來阻攔,青冥先前還略顯恍惚的神情一滯,眼中的煞氣與狠辣毫不遮掩,冷冷的一勾唇角,孽障。
手中清霜一揚,劍勢便起,所有經他身前阻攔之人,皆被那橫行得毫無顧忌的劍法驚得厲害,急急拿起長刀格擋,破綻自然露了一處又一處,過不了十幾招便敗下陣來,緊接著斷臂、殘肢、斷顱,掉在地上散亂的分布著,零零碎碎分不清誰是誰,再也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不止刺客們心裡升起一股驚懼的寒意,殷煥與九璃眼中也閃過驚愕之色,同樣是清霜,拿在殿下手中,即便是身處戰場中殺敵千萬,也宛若三千繁花初綻,十裡長街雪飛,真真配的起清靈曉初晨,劍意若晚霜這十字劍語,而此時青冥拿在手中,那一招一式無不狠到極致,劍刃上的清光都仿佛染了血色,顯得妖異邪氣萬分。
若是讓天上的仙家們知曉這番評語,定會撚著白須搖首,這算什麼,當初青冥神君斬殺十大凶獸,那十隻凶獸的結局有哪個好的?不是成了屍塊便是成了碎肉,這哪
是什麼妖異邪氣?這是一尊煞神。好在這位天尊性子夠好,也並非殺戮成性,反而貪清閒的狠,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解決了分內之事便再不出手,否則定是天上人間最大的禍患。
不多時,青衣刺客再無一個活口,而青冥的目光卻依舊殺氣不減,九璃一看便知不妙,這樣子分明是心魔反噬,走火入魔,立刻拉住想要上前的殷煥,道:“青冥公子,殿下還在等你。”
提到連淵,青冥眉心一動,驀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來,再睜眼時,眼中已經恢複沉寂,看著眼前的一地血色與零碎肢體,眼中全無訝異之色,仿佛見得慣了,當初斬凶獸邪神時可不是見得慣了嗎?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青冥,凶獸向來生命力頑強,僅憑一片稍大的神魂碎片便能溫養出完整的靈魄與身軀,那時還沒有鎮魂塔,化靈袋這些東西,要想一勞永逸,除了將獸魂擊成零碎的小塊再無他法,反正都是要碎的,他又何必冒著危險將獸魂從身體裡拽出來再擊碎?直接動手豈不方便,至於眼前這些人,敢動淵兒,這般下場又算得了什麼。
來不及多話,青冥朝九璃點頭,示意自己無事,道:“走。”
跟著殷煥所指的方向走了不過兩百多米,便見著有
明顯打鬥過的痕跡,而前方不遠處分成兩份岔路,順著痕跡來到一條路旁,青冥臉色發黑,這裡的人手都是他布置的,這山他走過不止十遍,當然知道是通往哪裡,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殿下他…。”九璃明顯也意識到什麼,蹙著眉想說什麼,卻被殷煥扯住衣袖,抬眼一看,青冥已經甩下他們用輕功走了許遠,趕忙跟上。
青冥一路上未發一言,臉色陰沉得可怕,用山雨欲來四個字形容都顯得蒼白了些,電閃雷鳴前湧動的黑色流雲似乎更為貼切。
即將登崖之處,正巧與下山的兩人撞了個正著,青冥記得其中一個便是之前半路阻截他那群人的首領,如此,九璃先前所說的兩人自然就是他們無疑了,那麼…淵兒呢?答案似乎再明顯不過,但他不信…,青冥眼球邊爬上了血絲,明明麵無表情卻讓人無端覺得陰暗,開口卻平靜得詭異,“淵兒呢?”甚至聽不出喜怒。
兩人看見青冥的臉也驚訝萬分,“三皇子?”
青冥恍然未覺,隻淡聲重複,“淵兒呢?”
先前口出穢語的那人大笑三聲,“來的正好,想不到三皇子便是那連淵的姘頭,也好,爺爺如今便送你下去與那連淵一起做一對鬼鴛鴦。”
青冥握住清霜的手緊了一分,陰沉沉的墨瞳半眯,不…他不信,恰巧殷煥九璃帶人趕到,青冥淡聲吩咐,“抓活的。”
說完也不管那兩個青衣刺客首領,朝著山崖上去,沒有用輕功,一步一步走的極慢,仿佛踏在刀尖,山風獵獵吹著衣擺,發絲被吹散空中,肆意得淩亂,蒼寂?落寞?堅定?眾人看著青冥的背影,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放在這個曾經見誰都溫雅有禮,進退得宜,而今卻濺了一身血色,行踏一路骸骨的人身上。
青冥走到崖邊蹲下,看著一片白色翻騰的雲海,心裡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思緒萬千,反而格外沉寂,青冥唇邊噙著一絲笑意,眼中的堅定令人心驚,隻低低呢喃著一句話:“淵兒…,我不信。”
殷煥一行人上崖是見著的就是這般情景,九璃連忙上去扶住青冥的肩,就怕他也跟著往下跳,半蹲下來急道:“公子不必太過著急,這崖殿下曾經下去過,並非毫無生機,殿下定是有所考量才會選擇這裡。”隻是這一次殿下似乎中了毒,…也不知是否有礙,九璃眼底劃過憂色,卻不敢將這話說給青冥聽。
青冥眼中漣漪微動,閃過一絲亮色,卻又立即黯淡下去,唇邊原本將要鮮活的笑意又生生僵住,九璃能想到
的他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