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情長(一)(1 / 2)

陽春三月,煙柳發了新枝,桃李含羞待放,曲折幽回的走廊剛上了不久的朱紅新漆,色澤還明豔鮮亮,引得燕子銜泥也在簷下築了一處雅居。

青冥剛從外麵回府,將淡青色披風解下,遞給跟隨的言沐,“聽聞府中來了親戚?”

“嗯。”言沐將披風理好搭在臂上,解釋道:“是您的親堂弟。”

堂弟?青冥隨意勾出個漫不經心的笑意,怎的正好這檔口來了個堂弟,也不知是真弟弟還是些不自量力,企圖混進府中的細作,前者便罷,若是後者,真不知是哪個蠢材趕著給自己手裡送把柄,倒不妨去看看。

君家學士府的景致在京城中素有風雅之名,府中隻有兩個正經主子,君夫人已逝,沒有個當家主母,君大學士向來和善,一心撲在聖賢書上,對誰都客氣,府裡的小廝侍女們都不怕他,君公子呢,相貌俊

逸,風流瀟灑,小事不計較,大事懶得管,隻要不當著麵觸他的黴頭,便一貫是嘴角噙笑,桃眸彎彎,那灑脫隨性的模樣,能看得一眾含羞帶怯的粉黛佳人紅了臉,所以自然的,君家仆從們平日裡很是清閒,分內之事做好,三五成群聚在一處談天說地,撲蝶繡花都是常事,青冥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此次入耳的話可就不那麼令人愉悅了。

青冥在廊柱邊停步,聽著廊外三人嚼舌根。

一個黃色粗布麻衣的小廝下巴抬的比天高,不屑的啐了一口,道:“做得那副清高樣,還不是個喪門星,那模樣,窮酸還要故作姿態,比奴才還不如,哪天被趕出去,模樣倒是長得不錯,說不定還能去極樂坊掛個頭牌,到時候等老子有錢了也去點一點。”

極樂坊是京城有名的男風館,裡麵的男子靈秀的,妖豔的,溫和的,有才的…應有儘有,有的是人往裡麵一擲千金,隻求春風一度,應人之邀,青冥曾去過兩次,當然,他有所愛之人,自然潔身自好得很,不過現下他比較好奇,這些人說的是誰?莫非是那

位尚未見麵的堂弟?

果然,下一刻另一名小廝就開始附和,“就是就是,老大說的沒錯,不就是老爺的子侄嗎?十幾年都沒聯係過了,現在突然冒出來,連二錢銀子都掏不出來個賞,還有臉要在府中住下,彆汙了咱們學士府的臉麵。”

“爺爺給他臉色看他還不高興了,你們倆沒看見啊,那臉黑的跟什麼似的,看得…媽的,把老子都看硬了。”第三個人毫無顧忌的說著葷話,把另兩人聽的哈哈幾聲大笑。

青冥眸光隱隱顯出暗色,卻是在一邊輕勾了唇角,倚在柱子上緩緩拍了幾個掌,“好…,想不到我學士府內,還有敢給主子臉色看的奴才,真是甚好。”

那三人驚得立馬轉身,果然見青冥唇邊含笑的看著他們幾個,眼神卻是不帶半點笑意,冷得令人身體發僵,連忙跪地求饒,

“公子恕罪,奴才知錯。”

“小的們知錯,以後不敢再嚼舌根了。”

“求公子開恩,求公子開恩。”

青冥摘下一朵臨近回廊的桃花,“開恩?”抬眸冷冷掃過那三人,做夢,這府裡便是再閒散,至少也該有禮數尊卑,否則待他日尋到淵兒,見了今日這般情形,可不是平白惹他不高興,將花朝身後一扔,撣了撣沾了花葉的流雲廣袖,轉身吩咐,“折一隻手,發賣了吧。”再不理會那三人的賣慘求饒。

言沐點頭應是,轉身招了招手,立刻便有兩名影衛將人帶下去,他則繼續跟在青冥身後。

“父親還是在書房?可是和那位堂弟一起?”青冥問道。

“是,老爺每日這時辰都是在書房,待客也並無例外。”言沐答道。

那倒方便,青冥想著,正好將人見了,看看是哪一路神仙小鬼,“那位堂弟的名字是?”

“君澤,字蓮淵。”

青冥腳步一頓,回身看向言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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