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許(一)(1 / 2)

“傷成那樣還能跑,果然是千年玉髓裡結出的靈物,你們幾個去那邊找找,一定不能讓他跑了。”

“是,師傅。”

冬天的玉靈山上很冷,大雪積了一尺多厚,一腳踩下去就能陷得很深,白茫茫的一片,純淨無暇,然而現在這片雪地上,一團黑色的霧氣如同被煮開了一般翻湧著,幾條黑色鎖鏈將它束縛得越來越緊,從一座小屋的尺寸漸漸被緊縮得隻有紙箱那麼大,最後成了拳頭大小。

青冥閉著眼,結下最後一個法印,鎖鏈倏然收緊,被凝聚的黑色霧氣竟如同黑色玻璃球一般,碎裂成黑色的晶片,飄散在空中,顏色越來越淺,直至完全消失。

青冥翻了一下風衣的領子,剛才被風吹得有些亂,雖然是一個男子流行短發的世界,但他還是固執的留了長發,黑色發帶把落在肩上的頭發一挽,並不

麻煩,還與他那一身瀟灑的黑色風衣相得益彰,看上去很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哦,對,他在這個世界可不就是一個世外高人嗎,有興致了,今天接全國佛教聯盟的單去捉隻妖,明天接道教協會的單去抓個鬼,在靈異界幾乎活成了一個傳說。

這位傳說正從風衣口袋裡摸出一瓶眼藥水艱難的往眼睛裡滴,半晌放下手,眼睛沒那麼乾澀,才覺得好了不少,睜眼一看,滿世界的白色光點,乾倒是不乾了,眼花還是一樣眼花。

這個世界雖有鬼怪,但秘境依舊狠心的沒有恢複青冥神君一星半點的靈力,這個世界的靈力與天界不同,分為金、木、水、火、土、雷六種基本屬性,在這基礎上還有各種變異,並不稀有,今天修的水靈,明天一覺醒來變成霧靈,然後重新開始一點都不稀罕,所以,在這個世界,靈根越純粹,天賦便越強,能到達的極致也就越高。

青冥便是火靈根純粹到了極致,偶爾施法結印的時候,都能從那雙墨瞳中看見隱隱流轉的火紅光華

,俗話說,有得必有失,這個世界的法則將這一點完善得很好,青冥神君一雙墨瞳桃眸自六歲之後硬是再看不見這個世界的任何外物,整個世界都以靈力光點的形式呈現,比如一棵樹在他眼中就是拚湊成樹架子模樣的綠色光點,現在漫天大雪就是一片白色光點飄落鋪了滿地,和旁邊的綠光點架子相親相愛的擠在一處,晃的眼花。

“嗯…嘶。”

青冥聽見左側樹林裡傳出的輕微響動,頓住腳步,朝那個方向過去,說不定這次是了呢,青冥想,二十年了,鳶兒也該出現了。

撥開一層層枯枝殘葉,眼前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組成一道纖細身影的冰藍色,讓人無端就覺得很舒服,玉魄?雖看不清臉,但青冥覺得,這次定然不會錯了。

冰藍色的身影靠一棵樹坐著,呼吸聲很淺,全身布滿傷口的形狀,藍色光點正從那些傷口溢出,顯然是受了傷,青冥緩步過去,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

麼急切,“受傷了嗎?”青冥蹲下與蓮淵平視。

“你也想殺我嗎?”蓮淵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與這滿天飛雪無比契合的嗓音反問,冰冷、疏離,淡淡的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青冥唇邊含笑,微微搖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柔良善,“不,我想救你。”

“隨你吧,反正你要殺要救,現在的我都很難反抗,你很強。”

青冥看著蓮鳶身上的傷口蹙眉,他身上沒帶藥物,隻好問道:“你家在何處?我帶你回去如何?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家?什麼?”蓮鳶想了一下,“是初生之處嗎?被幾個人類毀了,不能回去,我叫泠鳶。”

“介意我背你嗎?”

“不介意。”

泠鳶啊…,青冥避開主要的傷口,觸上泠鳶那一刻,身體僵了一瞬,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將人背在背上。

“怎麼了?”泠鳶不解,“你身上的火靈力連我都能感覺到溫暖,應該不是太冷的緣故吧。”聽說人類在寒冷、害怕、驚訝時身體會僵住,他是因為什麼?

青冥輕笑,一隻手拖住泠鳶,一隻手淩空畫了一個符,道:“說了你可能不信,我的雙眼不能像常人那樣視物,但是與你觸碰時,我卻能看見。”

“…很奇怪,但…相信一下也可以。”

先前那張符的作用,青冥背著泠鳶走得很快很穩,不多時便到了山下,回到上山前住下的哪家小旅館,老板盯著兩人一臉震驚,什麼情況?

青冥惦念著泠鳶是被人追殺至此的,也不想傳出什麼風言風語惹人注意,道:“這是我朋友,挺喜歡cos的,去山上拍正片出了點意外。”

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聽了這話了然一笑,眼神戲謔,“是男朋友吧,這一身血要不要緊啊?”

青冥唇邊忍不住挑起一個弧度,並不反駁,道

:“沒什麼大事,一會兒帶他去醫院。”

泠鳶聽不懂這兩人的對話,也並不想多言,將一個虛弱的冷美人演繹得淋漓儘致。

直到青冥與泠鳶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還聽到老板娘嘖嘖感歎,“果然,這年頭帥哥都有帥哥陪了。”

青冥將泠鳶放到床上,去浴室接了一盆溫水,然後從行李箱裡翻出傷藥,看著泠鳶的衣服有些犯難,玉魄生靈,身上的衣服也不過是靈力幻化而成,原本冰白的廣袖因為受傷的緣故無法恢複,被刮破的地方不在少數,血跡斑駁,能從破碎的地方看見傷口,這些都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他總不能第一次見就上去扒衣服。

“怎麼了?”泠鳶看見慶幸站在一旁不動作,盯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問道。

“衣服。”

“嗯?”

“鳶兒,上藥的話,衣服,要解開。”

泠鳶了然哦了一聲,他現在靈力運行受阻,衣服收不回去,隻能緩慢的自己脫下,青冥鬆了一口氣,萬一親自動手鳶兒以為自己圖謀不軌之類的,把人給嚇回去了那可是求都求不回來的事,不多時,冰藍色的衣袍就被主人好不珍惜的扔在地上。

泠鳶不著寸縷,坦然的看著青冥,“上藥。”

青冥失笑,還真不怕自己見色起意,不過看著白玉一般的肌膚上滿是傷口,他也的確起不了什麼旖旎心思,隻覺得心疼罷了,把帕子打濕擰乾,從手開始一點一點將傷口周圍擦拭乾淨,剛見的時候傷口還在潺潺流血,現在卻已經結痂了,一些細小的甚至已經看不出痕跡,妖族恢複力本就驚人,鳶兒這一世又是玉魄靈物,所掌控的力量就是生生不息,短時間愈合到這地步是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泠鳶看著細致的給自己擦拭傷口的人,動作很小心,側顏如這人一樣溫柔,很好看的一張臉,“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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