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手江湖(八)(1 / 2)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按理說許妄言大部分生意都是黑白不拒,甚至在白道上借著他的關係吃的更開,與停鳶閣也並無什麼非得拚個你死我亡的利益衝突,但這次卻是破天荒做起了陽奉陰違的買賣,一邊收錢還一邊引著他和被稱作魔道之首的停鳶閣對上,怎麼想怎麼蹊蹺。

“江湖傳言,你與他數年情誼猶如手足,如今你卻信我不信他?”柳明鳶語氣平靜,似乎隻是在成熟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但話出口後,卻是沒來由的將心往上提了一點,有種落不到實處的感覺,恍然憶起剛才青冥在染坊內的模樣,提起的心又緩慢往下沉,若不是他這些日子與青冥相處慣了,定也覺得他本就是那樣一個嫉惡如仇,赤誠丹心的人。

有些思緒一開頭便止不住,柳明鳶心下更加森寒凜然,對了,這人既然如此能演,自己又如何敢確定他到底何時是真,何時是假,若現在在自己麵前這副風光霽月,溫柔體貼才是故意而為的一番假象,那自己是不是已經傻傻的入了套?想到這個可能性,心口頓然一陣沉悶,比七月閃著驚雷的黑雲還更壓抑幾分,連帶著麵色氣息都染上

了一層肅殺。

從染坊出來青冥一直是拉著柳明鳶走的,隻不過兩人心思都不在此處,一時也沒發覺不妥,而現在柳明鳶嗖嗖的放冷氣,青冥自然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指尖輕輕在劉寧願掌心刮了兩下,細微的癢將柳明鳶心思拉回,如同被木炭灼傷了手一般將人甩開。

青冥也不甚在意,反正被甩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好奇這又是想到了什麼,怎麼突然便跟被人拿捏了弱處一樣渾身豎刺,隻能回答:“信你還不好?若是彆人我或許還會疑慮一番,但這人是你,我有什麼理由不信?”

“為什麼?”柳明鳶看向青冥的眼神越發古怪,細想來,青冥和那斂花樓主一樣,與他們閣內並無衝突,要打便打,他們閣裡從不怕麻煩也不怕惹事,但若要這般哄騙於他,實在是沒有要。

“權當我被美色迷昏了頭。”青冥答道。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他問得如此嚴肅,這人卻依舊能拿這些不要臉的輕薄話來誆他,當他是個幾歲孩子一般糊弄?一時氣性也上來了,不禁冷笑,“許樓主相貌美豔,方才還讓盟主莫要不聞舊人哭,依我看,你們倒是甚為般配。”

青冥眉頭一皺停下步子,麵上不複春風和煦,卻也

沒有生氣的跡象,隻是神色平淡,微微垂目卻顯得有些失落,聲音中帶了點疲憊,低聲道:“小鳶,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就非得隨便拉個人便和我扯上關係?我青冥先前也未曾傳出過什麼風流韻事,怎的到你眼中便成了一個隨隨便便誰都能入眼的放蕩之人?”這話青冥說起來當真不虧心,秘境之外暫且不提,這一世進來,他這身體的原主除了太過正直導致有點犯二魯莽之外,彆的絕對是個正直好青年,怎麼他一進這幅殼子,鳶兒便總能將他當成那好色之輩,他冤不冤啊。

柳明鳶呡唇,看著青冥這幅模樣竟驀地無言,心底滋生出一股淺淡的愧疚,雖不濃重,卻縈在心頭揮散不開,一時目光遊移到一邊,不敢看青冥那張俊逸無雙的臉,支吾著詞窮的模樣,“我,我…不是…。”他也不知怎麼回事,似乎從見到這人的第一眼便有種熟悉之感,也不知為何下意識便會忘記這人是誰,總將他的印象歸結為…,怎麼說呢,就覺得該是風流浪蕩,美人環繞的天潢貴胄,更和那一身氣質。

若是讓青冥知曉柳明鳶這一份觀感,根本不會有底氣說出剛才那一番話來,瀟灑不羈,美人環繞…幾百年前他那是出了名的,有酒便醉,見美便賞,那是說不出的恣意,隻是現在改邪歸正幾百年,倒也是真的為了一人守身

如玉。

青冥看著柳明鳶被他帶得偏了話題,略帶心虛糾結的模樣,覺得還挺有趣,瞬間剛才那點心累全部煙消雲散,搖著頭輕拍柳明鳶的肩,“走吧。”

柳明鳶不語,沉默的跟著青冥的腳步,過了許久,終於從口中道出一句話,“我無法確定,哪個才是真的你。”

“那就跟著心走,你若不信我,我說再多又有何用。”這話有些自嘲的意思,不過很快便被青冥甩到一邊,接著道:“你內力、武功、智計若真論起來,皆不在我之下,便是哪一天發現我當真騙了你,你可會懼?”

“自然不懼。”青冥一句反問讓柳明鳶豁然開朗,瞬間覺得思緒清透了不少,也是,若這人當真心懷不軌,便是自己殺不了,帶著貝兒回家,閣裡的諸位前輩們便先得跳腳,不說端了盟主府,讓青冥十年八年不得清靜卻是輕而易舉。

想通了這點,柳明鳶臉上帶了點不明顯的淺笑,仿若冰雪初融,猶帶清風,偏頭和青冥對視,“那就說正事。”

被於渙扣了兩天,貝兒總覺得手裡的糖葫蘆沒有在

鳶哥哥身邊的甜,那些小廝侍衛也隻能換著法跟著她,跟個木頭人似的,還沒那個黑心的盟主有意思,偏叔叔嬸嬸總不肯放她走,她卻是再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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