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看到方才還困得睜不開眼的人,馬上就精神抖擻了,不知道怎麼有點想笑。
他端了一杯茶遞給她醒醒神,就把這幾天掌握的情況都告訴了她。
當初因為湖縣不可靠,他多了個心眼,把人給了沈闊。湖縣是京兆尹管轄,按照正常的流程,蕭向該讓沈闊將嫌犯移送京兆尹監牢候審。
不過,他素來謹慎,得知湖縣曾私自放人之後,他就按兵不動,自己悄悄去了河東郡提審犯人。
也幸好他悄悄去了,等他提審完所有的犯人之後,河東郡的監牢居然接連發生了幾起事故,一件是牢飯被人下毒,毒死了幾個拐子,另一件是牢裡發生了火災,拐子又死了幾個。
好不容易,搶救下來三個,已經被蕭向秘密看管起來了。
羅景寧不傻,聽到這裡,已經知道,湖縣拐賣案背後的人一定不簡單。
沈越冷笑:“是啊,你都能想到,可是那些人居然以為蕭向是傻子。”
查來查去,最後查到了湖縣縣丞和湖縣主簿的身上,他們兩個人狼狽為奸,為了利益鋌而走險,和這些賊寇一起乾起了人口買賣的勾當。
“怎麼可能隻有這麼兩個小官?”
縣丞才正八品,他怎麼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手都伸到了河東郡去了。
何況,根據犯人的供述,他們乾這個勾當,時間短的三四年,時間長的已經有八年了,說明這些年湖縣附近拐賣女子十分多,但是卻沒有風聲傳出,這件事情就足夠惹人懷疑了。
“蕭向去年升任京兆尹,他查閱了之前的案宗,這些年還真有人來京兆衙門報過案,稱女兒失蹤了,隻是後麵卻不了了之了。”
羅景寧皺眉,提出了一個問題:“可是,溫玲和曹安安都是官家之女,他們怎麼敢動呢?他們不怕事情鬨大嗎?”
沈越讚許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問題,沈闊他們已經問過那夥人了,起初他們並不知道溫玲她們家裡不是平民,知道後本想找個機會把人放了,可是第二天就遇上了我們。”
是啊,女眷的名聲本就重要,隻要人回來了,一般的人家都不會再追究了。怪不得這麼多年,這夥歹人能夠安然無恙,原來他們早就想好了,平民百姓之女可以賣,官家之女絕不動。
“阿越,那些普通人家丟了孩子,難道個個都不告官嗎?”
“少部分會告,女子走失不是光彩的事情,有些人嫌棄丟人,就把這件事情捂起來了。有人真心疼愛女孩的,就會去告,但是人海茫茫,沒有一個尋回來了,案子就一直掛著了。”
“太可惡了,難道老百姓就隻能任人宰割嗎?”
她氣得狠狠捶了一下床,沈越忙拉過她的手:“氣歸氣,何苦傷自己?”
沈越知道的時候,也是生氣的。他雖為世家子弟,可是他一直覺得,百姓才是國家根本所在。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義無反顧從軍的原因。
朝廷太平已久,大家都快忘了,邊境四夷虎視眈眈,戰事隨時可能再起。伯父捐軀為國,大堂兄沈岩承其父之誌,鎮守邊關,無怨無悔。
他從小受伯父的教誨,和沈岩一同長大,他的理想和他們是一樣的,隻願揚大國之威,讓四方不敢來戰,百姓安居樂業。
功名利祿對於他,唾手可得,他之所以從軍,不為立功,隻為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