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煙將秦越帶回碧雲閣,把了脈,又檢查了雙腿,最後開了一貼藥。
她叫來林嬸,道:“把東廂秦耀祖先前那屋收拾好,大少爺日後就住那兒。還有,挑幾個婢女小廝伺候。這藥,一並交代下去。”
林嬸領命而去。
秦晚煙這才取出從天水牙行帶回了的藥丸,遞給秦越。
“錢掌櫃應該同你說過,你的養父母都已病逝。你入牙行前,被倒賣過幾次,先前的記憶都被封了。這是解藥,想不想恢複記憶,你自己決定。”
秦越看著藥丸,遲遲沒有動手。
當了數年奴隸,能有什麼好記憶?所有的記憶,即便忘了,身上也留著屈辱的痕跡。
再者,養父母已病逝時,他雖然還是個孩子,卻也已經懂事了。他如何會淪為奴隸?他經曆了什麼?
思索許久,秦越最終沒有接藥丸。
他道:“姐,毀了它。”
秦晚煙問道:“為何?”
秦越道:“以前不怕黑,如今,見著了光,反倒怕了。”
秦晚煙微怔,半晌,她才道:“好。”
人天性怕黑,可有些人打小就不怕黑,甚至不懂什麼叫做“怕”,直到見著了光,才知道黑有多可怕。
她和秦越,都是如此。
秦晚煙收了藥丸,將秦家如今的情況,包括她當家的事情都告訴秦越。
她道:“即便是你,也一樣。三年為期,原價贖回,逾期不候。”
秦越毫不猶豫點頭,“好!”
秦晚煙又道:“過幾日,我會南下。你且將身子養好,待我回來,安排你同上官燦學武,再尋個先生,教你識字。”
學武識字,低於奴隸而言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秦越大喜,一時忘了自己已經不是奴隸了,立馬單膝跪地,“姐,多謝!”
秦晚煙蹙眉看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揪起來。
“記住,我是你姐,不是你主人!”
秦越這才緩過神,突然笑了,一口白牙,特彆好看,“是啊,你是我姐姐,我親姐!”
秦晚煙突然想起老夫人淚流滿麵的樣子。
她立馬放開秦越,冷冷道:“你知道就好,去休息吧!”
親姐?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孑然一身,何來親人?
秦越離開後,秦晚煙立馬上樓,趴在塌下找東西,東西沒找著,卻拉出了兩個箱子。
她打開其中一個,隻見裡頭躺著一隻布老虎。
不必想都知道,這是林嬸收拾的。
她連著布老虎和小箱子一並往樓下丟,“來人,把這破玩意給那個蠢老太太送去!告訴她彆哭了!再把眼哭瞎了,沒人能救得了她!”
誰都看得出來,秦晚煙心情不好。
婢女急匆匆撿了布老虎就走,不敢多問。
秦晚煙回到屋內,狐疑地看著另一個小箱子。她拖了出來,打開一看,竟見裡頭是一件折疊整齊的披風,一盒丹藥和一罐藥膏。
這些,全是穆無殤的!
她愣了。
看了許久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幾番伸手,卻都沒有拿出來。
最後,她蓋了蓋子,將箱子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