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6
戴著金邊眼鏡的青年坐在沙發上,身體久久不動，宛如一尊雕像，像是要在這裡長長久久地陪伴著另外一個人。
直到手機的鈴聲驚醒了島侑的意識,青年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近乎顫抖地按下了接通鍵。
“阿侑。”似乎沒想到島侑會這麼快接起電話，中原中也說道：“你和首領談完了嗎？”
提到了那個人的稱呼，島侑緊緊握著手機像是要從通話的那一頭汲取著溫暖。
“……中也。”島侑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做了錯事。”
“什麼？”
“我想見你。”
他似乎再也無法承受房間裡令人窒息的氛圍，走出了房間，甚至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出了房間後，他的表情又恢複如往常一樣，他對著門外的守衛說道：“首領說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允許進入辦公室。”
他嫻熟命令的架勢，守衛下意識聽從了他的指令,“是！”
中原中也聽著電話那頭急促的腳步聲，有些納悶兩個人這才分開多久，島侑怎麼突然要跑來找他？
“嘶……中也……”
被中原中也一腳踹飛在審訊室角落的太宰治捂著抽疼的腹部站起身,“阿侑要過來嗎？”
“你這個叛徒彆叫他叫得這麼親密。”
“好過分，中也你就可以這樣叫他了嗎？”太宰治說著意味不明的話，“明明阿侑現在也不算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
“那也和你沒有關係。”中原中也頭也不回地朝階梯上走去，“趕緊給我快點離開這裡，省得等下被其他人發現。”
島侑的身影在這時出現在階梯的頂端,中原中也卻能從他的神色中讀出一種脆弱到即將崩潰的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
“阿侑,發生了什麼？”
“中也。”島侑眸光在見到中原中也時亮起了一瞬,隨即又迅速黯淡，他試圖張開嘴，將一切事情講明白,乾澀到難以發出聲音。
中也尊重的首領，他為之效命的港口黑手黨首領……
見島侑久久沒有說話，中原中也似乎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阿侑殺了森先生。”太宰治直接幫島侑把話說了出來。
那一
瞬間，整間審訊室裡，一片寂靜。
中原中也艱難地吐出一口氣，“……你在開玩笑吧？”
“沒有哦。”太宰治擺擺手指，“是阿侑的表情這麼告訴我的。”
中原中也望向島侑，他很想讓島侑反駁，可對方的臉上不是這麼說的。
島侑閉上眼，如釋重負道：“……就是這樣。”
“開什麼玩笑？！”中原中也的麵色凝重，“首領不應該會……而且阿侑你的能力……”
“我確認過了。”島侑垂下眸，“對不起。”
“現在是說對不起的時候嗎？”
“事情好像還沒有嚴重到這種地步。”太宰治悠哉悠哉地拉過了島侑的手，“我們再回案發現場看一遍。”
“不行！”中原中也緊繃著一張臉，抓過了島侑另一隻手，心中已有了判斷，“阿侑，你快點離開這裡。”
在島侑愕然的神情下，中原中也快速地說道：“守衛沒有發現前，離開港黑，離開橫濱，出國什麼的都好。”
“中也……？”
“這件事情我有責任，如果不是我的話，阿侑也不會去見首領。”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島侑一眼，“我會在五大乾部會議上告知此事，任何責任與刑法都由我一個人承擔。”
見到中原中也打算主動扛下所有罪行，島侑的神經像是被人用力拉扯，“這本來就不是中也你的錯，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這些，現在就把我銬上，帶我參加乾部會議。”
中原中也好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你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放任你不管！”
“阿侑你選擇不救森先生嗎？”太宰治反而若有所思道：“我想去頂層看看情況。”
對此島侑選擇保持沉默。
“帶著你大搖大擺出現在首領辦公室。”中原中也繃不住了，“就連你也會被誤以為是幫凶，你知道嗎太宰？！”
“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太宰治渾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反正我已經是個叛逃的前乾部了，現在加一個刺殺首領的罪名也沒差。”
中原中也簡直氣到罵娘了，“現在事情的嚴重性你到底明不明白？！給我帶著阿侑趕緊離開！”
無論中原中也怎麼說，太宰治就是強硬地拉著兩人往頂層走去，
一時間，
見到他們的港黑成員們都當場愣住，三人推搡拉扯的模樣，時間仿佛倒流回了四年前，都忘記拉響警報這回事，他們看著電梯樓層一路攀升到頂層，又安下心來。
島侑再度站在首領辦公室的門前，久久沒有邁開步伐，守衛可攔不住他們，太宰治率先推開了房門，中原中也做賊般拉著島侑走了進去。
“好像沒有看到森先生。”太宰治的手插在口袋裡四下張望著，目光停留在落地窗前的兩張單人沙發其中的一張，那裡似乎有什麼。
“阿侑……”太宰治的語氣古怪，“你最好過來看看。”
“怎麼了？”中原中也走了過去，看到了散落在單人沙發上屬於森鷗外的衣物，而卻不見森鷗外的人影，或者說島侑口中的……屍體。
他感覺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衝刷他的世界觀，“這到底是……”
從衣物的中間倏然冒出了一個小腦袋，那個是看上去隻有7-8歲的黑發小男孩，黑色的中長發垂落在下巴的位置，眨巴著暗紅色的大眼睛，依稀能辨認出長大後的模樣。
他正在奮力從這些衣物中掙脫束縛，小男孩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衫，努力了好半會也不見成效。
“你是給森先生照射了什麼返老還童的燈嗎？”太宰治飄忽道：“我也想照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中原中也打斷了太宰治暢想，他皺著眉道：“這個小男孩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兩個人都沒有要幫小男孩從這些雜亂的衣物中拯救出來的打算。
太宰治突發奇想，“這該不會是森先生的私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