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都要咬碎了!
“我出城隍廟的時候想過了,爹其實也不是非我這個兒子不可。”
對著雲皎月說話,“與其讓爹把雲家家產,便宜給未出世的弟弟,倒不如自己牢牢管住家產。”
雲皎月雙眸幽幽泛起波瀾,還真不愧是雲長東親自教導多年的兒子。
利益至上,的確貫徹到了骨子裡。
雲柏林被看得不自在,自然而然說話,“你這麼看我乾什麼?”
“我雖然讀書不成,但也讀過書!我們男子,才不會跟你們女子一樣,滿腦子的情情愛愛依附丈夫。”
“在利益麵前,我清醒理智,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雲皎月淡淡搭話,她本身不覺得追逐利益是什麼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沉住氣,“但凡你讀書上道,你就知道你剛剛所說的話,是利之所在,無所不趨。”
雲柏林滿臉漲紅。
他居然比剛識字念書的親姐姐,還要草包不懂詩文!?
他無法接受。
挪開目光,挺直腰杆想征求祁長瑾同意。
再次提出,“姐夫,你把那個什麼甲雄交給我。”
“我常年混跡青樓,我帶我爹進青樓是家事!我荒唐慣了,做出這種事情,沒人會多說我一句。”
雲皎月趴在馬車窗口,濃密睫毛被風吹得微動。
打量著,猶疑,“你認真的?”
雲柏林沒搭理雲皎月。
都說夫妻一體,他現在挺聽話的。
向祁長瑾示好的話,也算是在向這個討人厭的姐姐示好吧?
祁長瑾學習能力超群,過目不忘,聽過的話通常也能記得一清二楚。
修長手指將小瓷罐從窗口,雲皎月趴著的空間中遞出。
“羥甲雄酮片,給你。”
聽見男人完整說出藥名,驀地雲皎月沒忍住。
由衷地從胸腔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
在忍了,但還是有些透不過氣。
所以說常年的學習力還是會影響生活的各方各麵。
肯定道,“的確是羥甲雄酮片。”
“夫君,你真聰明。”
雲柏林“……”
雲柏林接過小瓷罐,刹那間在想。
祁長瑾的自律是青州出名的,能當狀元不足為奇。
可為什麼連自己目不識丁的姐姐,在他的調教下也能出口成章?還能學會醫術?
難道,真的是他從小到大,太過於被驕縱以至於任性妄為不成器嗎?
祁長瑾被軟綿綿叫了聲夫君,心情不錯。
隻是,他仍舊不滿雲柏林這麼早出現。
先前他還握著雲皎月的手,現在卻隻能看著女人將雙手交疊趴在窗口。
祁長瑾拉下臉,“去忙吧。”
沒雲柏林給好臉色。
輕輕將雲皎月從窗口扒拉下來,紗簾頃刻間擋住窗口,隔絕外頭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雲柏林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雲家不能作為他完全的後盾,如果他必須得靠自己獲得功名地位。
那過往一切沉溺,浪費的所有時間。
他都感到懊悔和痛恨!
與此同時,他也想去質問張氏和雲長東,為何不能從小嚴苛地教導他!
他的這個姐姐也是,醒悟得太晚。
如若是在三年前剛嫁給祁長瑾的時候,就能硬氣地拿捏家裡,再督促他上進。
或許他也不用去軍營,而是可以走文官路子。
他不用為前程擔憂,而是可以和姐姐姐夫一樣,坐享富貴權勢有說有笑!
雲柏林緊緊捏住小瓷罐。
毅然決然往自家馬車方向走去。
語氣聽不出起伏,吩咐馬車夫,“去城中最大的青樓。”
雲皎月對原身這個弟弟,漸漸看不真切。
沉默半晌,她終於明白,“雲柏林是當巨嬰當習慣了。”
“知道從軍難以更改,就有了腦袋懸在褲腰帶的危機感。明白家產不一定是他的以後,整個人竟然有了幾分人樣。”
後背靠著方枕,搖了搖頭,“隻可惜,十五六的年紀,危機感來得太晚。”
離內憂外患之際,還有兩年左右的光景。
這草包弟弟,能不能救他自己的命,全看他接下來在軍營如何曆練。
雲皎月冥冥中生出幾分環環相扣的宿命感。
原來曾幾何時的懈怠,終有一日會化為實質,反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足以見,為人還是得勤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