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院雖說是無缺院第一院, 但環境, 陳設,與彆的院落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姚玉容去瞧了鳳十六的屋子, 隻是她之前說的促狹, 可沒得到允許, 還是沒有擅自進入他的房間, 隻是站在門口,往裡瞧了一眼。
隻覺得很乾淨。
屋子裡被收拾的格外利落清爽, 很有後世流行的北歐簡約性冷淡風的感覺。
相比之下,她跟著紅藥去瞧鳳十二房間的時候,便忍不住和紅藥一起笑了出來。
紅藥看著那一屋子亂放的衣服, 書本,雜物, 鞋襪, 筆墨, 搖了搖頭:“彆人看你長得這麼漂亮, 哪裡想得到你住的這麼亂?住山上的時候隻覺得你喜歡把東西到處亂放,看了你的屋子才知道,還好山上東西不多,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你亂成什麼樣!”
鳳十二眯起了眼睛,很是無辜:“……亂麼?可我要找什麼東西, 一下子就能找到。”
紅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恐怕隻有你才找得到。旁人看一眼, 都要頭疼。”
“那便不看了。”鳳十二笑著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回去禮堂吧。今日祭祀大典, 我們離開這麼久,說來也是不好。”
“青葉姐姐說,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的呐。”紅藥吐了吐舌頭道:“他們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責備我們的吧?”
這時,姚玉容試圖引導著道:“他們為什麼會死呢?”
紅藥便摸了摸她的頭,愛憐道:“唉,流煙,你還小。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人有多壞。他們為了一己私欲,不肯讓彆人過上好日子。咱們樓主心善,收養了我們,讓我們吃好穿好,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讓天下安定,把那些壞人都殺掉!這樣,所有人都能過上好日子。這些兄弟姐妹,就是這樣和那些壞人鬥爭,被他們殺了!你懂不懂?”
我……如果我不是穿越來的,我估計我就懂了……
姚玉容為紅藥的這番說辭歎了口氣,這些高尚光明的理由,她實在沒法相信,隻能掩飾道:“那……有一天我們也會死麼……?小憐姐姐,青葉姐姐,還有紅藥你……”
說到這裡,她抱緊了紅藥,低落道:“我不想讓你死。”
紅藥一個腦門崩就彈在了姚玉容的額頭,她又好氣又好笑,又有些感動道:“呸呸呸,清明節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她一把將姚玉容摟在懷裡,貼著臉頰親密道:“咱們都不會死的。咱們都會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哦。”
鳳十二眯著眼睛瞧著她們親熱了一會兒,忽然道:“流煙,你多注意一下十六。我這次見他,覺得他情緒不大對。”
姚玉容窩在紅藥懷裡,乖乖的“嗯”了一聲,心裡卻歎息道:他不能保障他弟弟的安全,情緒當然沒法對……
說起來,她忽然又有些慶幸,自己穿越而來是孤身一人。
畢竟單身漢的好處,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她顧好自己都不敢說是綽綽有餘,若是有個姐姐妹妹,或者其他親人也身陷囹圄,還要思考怎麼把他們救出來,那真是要愁死了。
……
鳳十二帶著她們回到大禮堂的時候,姚玉容還沒想好怎麼接近鸞丙申,他卻自己過來了——青葉帶著他走到紅藥與她麵前,表情嗔怪道:“你們跑去哪裡了?大半天的不見人影?剛才坊主過來問起你們,結果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們的人影!”
這時,她與鸞丙申已然洗去了臉上的圖案,露出了素淨白皙的一張姣好麵容。
而聽了她的話,紅藥驚道:“咦?坊主要見我們?為什麼啊?”
青葉瞥了一眼姚玉容,心裡清楚,坊主要見的,大概是流煙,而不是紅藥。
她不願意說出來,怕傷了紅藥的心,便歎了口氣道:“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反正你們都錯過了。”
姚玉容連忙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是我想要去更衣,便讓紅藥陪我去了。可我們不熟無缺院,就讓十二哥哥帶我們去。”
“那也不要這樣久!”青葉卻輕哼了一聲,“你們怕是跑去彆的地方玩去了吧?”
鳳十二溫潤道:“青葉姐姐,紅藥和流煙難得來一次,我就帶她們去無缺院裡逛了逛。”
姚玉容也連忙討好著笑道:“我和紅藥姐姐就去瞧了瞧鳳院!然後我們就回來了!絕沒有去偷玩什麼的!”
青葉半信半疑的輕哼了一聲,“那你們可彆亂跑了。快要到晚飯時候了,吃過飯天也快黑了。你們再往外跑,到時候走失了可怎麼辦?”
紅藥連忙保證說“不會不會”,姚玉容笑著點頭符合,卻有些頭皮發麻的覺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她總覺得——鸞丙申,好像一直在盯著她。
姚玉容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確定了目標——正如係統所給出的一樣,要麼鏟除月明樓的全部勢力,要麼隻誅惡首。
那時她就已經有所覺悟了。要達成這個目標,遲早都是要殺人的。或者更精確一點——用暴力剝奪他人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利。正如他們曾經所做的一樣。
而有係統在手,當姚玉容決定對鸞丙申出手的時候,她是把自己視作隱在暗處的獵人的。
可是……被自己當做獵物的人這麼盯著,總會讓她有一種,自己似乎變成了獵物的錯覺。
就在姚玉容決定趁著青葉這句話,和紅藥一起從她麵前跑開的時候。
鸞丙申忽然道:“你就是惜玉院的流煙?”
——他果然在盯著我!?
姚玉容心頭一顫,儘量平靜的抬起臉來,看了他一眼:“……是?”
“我看著你……忽然想起我在外麵見過的一個女孩了。”鸞丙申慢慢的笑了起來:“我記得她……好像叫做阮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