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們殺了他！”青年呼吸不穩, 飛劍向下方滑去，很快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阿音不理會青年話中的怒意，自顧自將話題引了回去：“接下來幾天, 我們一直在追蹤著那一家人的位置, 但是徐清風一直陪著他們, 我們根本無法下手。再後來, 那懸賞的主人突然撤了懸賞, 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不用她細說，在場的兩人都知道這應當是徐清風所為。
阿音繼續道：“後來又有一次，我們又撞到了一起。老大說這小子棘手，等他走了在做打算，可沒有想到, 徐清風竟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有徐清風在, 我們根本不可能好好做任務。隻能去接那些賞金很少的尋寶任務。”阿音歎了口氣, “本打算徐清風走了之後再說, 但是那小子竟然跟了我們兩個月之久。”
“二哥脾氣向來暴躁, 他第一個忍不了, 去找清風對峙，當時的對話我還記得。”女子的臉上露出好笑的神色來。
當時瘦猴問徐清風：“臭小子,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徐清風勸他們不要為惡, 魔族在外虎視眈眈，黑岩有能力卻用錯了地方。
瘦猴怒道：“那魔族管我們屁事, 我們隻想好好活著。”
徐清風道：“已你們的能力, 就算不殺人, 也可以活的很好。”
瘦猴將匕首甩了出去，喝道：“這麼一點錢都不夠爺逛一次青樓。”
徐清風的表情有一絲的空白，他輕咳了一聲，耳朵充血，道：“這個……”
阿音掩唇而笑，好像覺得十分有趣，“後來你們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每當我們接尋物的懸賞時，沒過多久所尋之物都會自動出現在眼前。起初我們還覺得奇怪，後來才發現是徐清風做的。”
“他一直跟著我們，期間我們行了很多地方，繁華的、偏僻的，也見過很多被魔族侵擾、殘殺的百姓，每當這個時候，清風都會很悲傷很憤怒。”
“那些被燒毀的村莊、死去的村民，還有孩童們的哭嚎……”
阿音輕歎一聲，臉上露出略顯迷茫的神色來：“或許是以前我們從未留意過這些，又或許是看見了但是我們從不曾在意，可是清風在身側的時候，總是提醒我們那些悲劇的發生，不知不覺竟好像被他感染……”
對此洛青裁回已一聲嗤笑，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黑岩這些人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冷酷殘暴早已刻進了骨血之中，怎麼可能因為徐清風的幾句碎碎念就轉而向善。
阿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好像並沒有聽見洛青裁的那聲嗤笑，“不過這種念頭也隻是偶爾閃現，隨後會覺得異常可笑。直到後來，我們在半夜遇到了兩隻魔族的襲擊，四弟五弟險些喪命，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揪心的滋味…… ”
阿音仰頭望向黑色的天際，輕歎道：“很可笑吧，我們明明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殺人不眨眼，從不知惻隱之心為何物。我們原本自己以為什麼都不怕了，可以平靜的麵對死亡，原來還是放不下彼此……”
“我們好不容易從那幾隻魔族手中逃出來，四弟、五弟昏迷數日才漸漸轉醒過來。那個時候，縈繞在心頭的唯有信任幸好二字。”
青年低聲道：“經過這件事之後，你們……”
阿音笑了起來：“是呀，經過這件事之後，每當我要殺人的時候，看著他們親人的眼神，總覺得不忍，我總在想若是有一天老大他們離我而去，我會如何……再後來，清風成了我們中的一份子。雖然未曾有過約定，但我們也不會對無辜的人下手。”
阿音說著說著，垂下淚來，明亮的眼眸中好像籠上了一層霧靄：“數月前修真界亂成一團，很多不好的消息依次傳來。當聽聞拂雲宗出事之後，清風執意前往來探尋你們的下落。”這個你們說的是洛青裁與何遇。
“老大不放心他一人行動，我們便集體來到了拂雲宗。”阿音拭去眼淚，哽咽道：“在這裡，我們失去了老大和老四。”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隻有阿音的嗚咽聲隨著晚風飄出很遠。
洛青裁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夜風中冷的有些滲人：“你在哀悼自己死去的兄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些慘死在你們手中無辜之人的家人是何等境況？”
阿音止了哭泣，嗬嗬笑了起來，聲音淒慘沙啞，她轉過頭憤恨的瞪著洛青裁，道：“我們家鄉有句話叫做‘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永遠都不會感覺痛’，你懂什麼，死的又不是你的兄弟，你憑什麼卻在這裡冷嘲熱諷。我明明，明明這麼難過……”
“阿音姑娘教訓的是。”洛青裁胳膊環在一起，睨著女子，笑道：“隻是這把割人血肉的刀子由你們掌控切割在彆人身上的時候，你們可曾感覺到一絲絲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