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裁心中冷笑,他隻是看不慣阿音這等作惡之人自憐自艾的模樣,分明自己滿身臟汙,卻偏要做出悲痛欲絕的模樣。好似這樣,他們的罪孽就可以被洗刷、被原諒一般。
可是,為惡的人憑什麼要被原諒?難道他們傷心難過,對彆人所造成的傷害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洛青裁忽覺心中憤怒難當,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是一個傍晚,落日的餘輝灑滿大地,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抱膝縮在房間的角落裡,懷中抱著一個玩具汽車。
那輛玩具汽車並不十分破舊,隻是邊角的油漆剝落,但就是這樣,也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這間屋子十分奢華,孩子手中拿著的不應該是這樣有瑕疵的玩具,而應該是更精美的東西。
可惜沒有,孩子雖居住在如此豪華的彆墅中,玩具卻隻有這一個,還是在他去年生日的時候,保姆送給他的。
少年抱著玩具汽車發呆,今天保姆有事沒來,偌大的房間裡隻有孩子一個人,他不知道已經維持了那個姿勢多久了,而且好像會一直那樣呆坐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一陣響動。
孩子突然轉過頭來,落寞的神情已經從他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開心的笑容。他們回來了。
孩子抱著玩具汽車,連鞋都沒穿就衝出了房間。衝出去之後,孩子忽然想起來他們不喜歡喧鬨,便放輕了腳步。
孩子住在二樓,他踩著鋪在台階上的軟墊朝樓下走去。
咚咚,咚咚,孩子幾乎能夠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終於在轉角處他看見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人。
屋內並沒有點燈,一切看起來都有些灰蒙蒙的。
一樓的客廳內有兩個人,其中西裝革履,麵容冷峻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纏在一起,而在落地窗前則站著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單手插兜,姿勢十分隨意,好像再透過窗戶,觀看落地窗外的積雪。他們好像在交談著什麼。
孩子想要開口,就在這時,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轉過身來,冷冷道:“不,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他。”說著看向樓梯上孩子,冷冷的彎了一下唇角,摔門而出。
孩子愣在了那裡,隻聽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歎了口氣,好似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隨後轉過頭來,正好與台階上的孩子目光撞在一起。
孩子滿含期待的張了張口,男人卻轉過頭去。
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男人對孩子眼中的期待熟視無睹,冷漠的起身離開。自始至終,甚至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孩子愣在原地,這是恰好保姆推門進來,“先生,您要走了?”男人冷淡的點了點頭,與保姆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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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裁的呼吸漸漸不穩,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炸開,使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那是憤怒。
少年與男人厭惡的眼神與話語不停的在眼前、在耳邊回響。
洛青裁想,是啊,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們。因為你們對我造成的傷害,永遠都無法愈合。就算有一天,你們痛哭流涕,跪倒在我麵前……
洛青裁周圍的氣場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乾坤袋中鬼手劍仿佛感受到洛青裁的情緒波動,輕輕顫動著,有紅色的暗芒絲絲滲出,而就在下一秒,鬼手劍要出鞘的刹那,劍袋上的符紙炸裂開來。
雖然青年與阿音感覺不到,但是作為乾坤袋的主人,洛青裁清晰地感受到了異樣。那聲異響使他回過神來,洛青裁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那些被刻意壓在心底深處的記憶,那些想要竭力忘記的事情……
洛青裁輕輕閉上眼睛,呼出口氣。——有什麼東西在刻意引導、放大他心中的負麵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