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是彆人家裡,這房子麵積不大,但布置的十分溫馨,空氣中還飄散著食物的香味,讓人感覺很舒服。
易朗隨手抹了把臉,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他扯著身上乾淨的衣服,有點愣神。
就在這時,一道含笑的男聲響了起來:“你醒了。正好,我煮了綠豆湯,你喝一點解解酒吧。”
易朗抬起頭,就見何遇手裡端著一個碗衝自己笑。他臉上的笑容真的十分溫暖。易朗的心情有點複雜:“怎麼是你。”
“大概是緣分吧。”何遇將碗遞給他:“我不喜歡喝茶,所以家裡沒有茶葉。不過綠豆湯也能解酒,你喝一碗會舒服點。”
易朗站著沒動,何遇笑了笑,將碗放在茶幾上,又指了指茶幾上遙控器:“覺得無聊的話,就看電視吧。”說著轉身進了廚房。
易朗跟過去,靠在門框上看著何遇忙碌。
何遇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就是見你一小孩喝多了在外麵淋雨怪可……嗯,就把你帶回來了。”
易朗說:“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
何遇笑道:“我23了。”
易朗冷嗤一聲:“那你怎麼好意思叫我小孩?”
何遇:“怎麼不好意思,你有十八沒?”
易朗沒說話。
外麵的大雨還沒有停,劈裡啪啦的往下砸,聽聲音就覺得很冷,易朗伸手將毛衣的領子拉高了一點。
何遇注意到了,抬手將窗戶關上了,那嘈雜的雨聲瞬間被隔絕在了窗戶之外。
何遇一邊削著土豆皮,一邊問:“你有沒有什麼忌口的?能吃辣嗎?”
易朗沒聽清:“什麼?”
何遇笑著說:“我做飯呢,你喜歡什麼口味?喜歡吃辣的還是喜歡清淡一點的?”
易朗眨了下眼睛:“你留我吃飯?”可能是因為房間裡太過溫暖,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出乎意料的柔軟。
“是啊。”何遇手腳麻利的將土豆切絲,“外麵這麼大雨,你就在我這兒住一晚吧。而且今天元宵節,人多了也熱鬨。對了。”
他回身看了易朗一眼,笑著說:“一會兒我爸媽過來,不過你不用緊張,他們人很好,到時候就說你是我朋友。你……”
看著何遇提起家人時臉上漾起的幸福笑容,易朗忽然覺得十分刺眼,他不由攥緊了拳頭,片刻後低聲問:“我的衣服在哪裡?”
“嗯?”何遇愣了一下:“你的衣服都濕了,我放在衛生間了。”
“謝謝。”易朗說了一聲,轉身就走。
何遇將土豆絲放進涼水裡,還不忘對易朗說:“洗衣粉就掛在牆上,你直接把衣服扔洗衣機裡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何遇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轉身一看不由皺起眉頭:“你怎麼……”
易朗已經換回了自己的濕衣服,他說:“謝謝,給你添麻煩了,我回去了。”
何遇將菜刀一放,跟在易朗身後:“這麼大的雨,你去哪兒啊?”
易朗沒說話,彎腰將茶幾上的包拿在手裡,何遇上前拉了他一下:“這麼冷的天,你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你……”
這話不知觸到了易朗那根逆鱗,他忽然狠狠甩開了何遇,冷冷道:“不用你管。”
何遇不解道:“你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
易朗驟然轉身,指著何遇道:“我們很熟嗎?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隨隨便便就把人往家裡帶,你是有病嗎?”
何遇張了張嘴,他還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不講理的人,微微皺眉道:“我看你才有病。”他脾氣是好,可也不能隨隨便便受人一通罵。
“對,我腦子有病。”易朗十分暴躁的將沙發的大熊玩偶扯下來扔在地上,還不解恨似的踩了兩腳。
何遇:“……”
如果易朗再次還口的話,他估計真的會將人攆出去,但易朗沒有。看著他暴躁的無可發泄的樣子,何遇歎了口氣,心道:“算了,就一小孩,跟他計較個屁。”
正準備說什麼,忽見易朗將包往身上一背,快步走了出去。何遇追出去的時候,易朗已經進了電梯,他隻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回到房間後,何遇將地上的大熊撿起來,幸運的是易朗腳上的拖鞋是新的,所以大熊身上並不臟。
何遇揉了揉大熊的頭,想想仍覺得不可理喻,小聲道:“什麼人啊這是。”
那天之後,何遇一直等著易朗回來取鞋,但是他沒有,又過了幾天,何遇便將這事忘帶了腦後。
這天何遇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見屋內眾人集體受驚似的看了過來,見是他,都鬆了口氣。
“是小何呀,你嚇死我們了。”
何遇反手帶上房門:“你們做什麼呢?”
小劉衝何遇招招手,示意他過去:“最新消息,咱們公司要換老總了。”何遇隻當他在開玩笑。
“是真的。”小劉說:“據說被人收購了。”
何遇繼續搖頭:“恒盛這麼大一個公司,你……”正說著,公司主管敲門要到大廳集合,說是要開會。
到了那裡,何遇才知道這消息竟是真的,而且新老總接手公司的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小劉伸長脖子往外長望著,“也不知道新老板是個怎樣的人,會不會很難伺候啊?”
何遇心裡其實也有點忐忑,他挺喜歡這家公司的,正思索間,就見一名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西裝的少年被眾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何遇眼睛微微瞪大了,這,這不就是那個自稱“腦子有病”的少年嗎?他竟然是新老總?不是開玩笑吧?他今年才多大年紀?
何遇小聲問道:“知不知道新老板叫什麼名字?”
小劉還沒回答,就聽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叫易朗。”
何遇轉過頭,恰好對上易朗漆黑的雙眸,他的心裡咯噔一聲,趕緊站直了身體。
易朗這個人不喜歡說廢話,簡潔明了的交代了一些事,就上樓了。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一名員工哭喪著臉說:“完了完了,這來的是太子爺呀。咱們恒盛怕是要完。”
“是呀,一個毛孩子能乾什麼。”小劉雙手掩麵,乾嚎起來。
何遇看著易朗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他想:“話可不能說的太過絕對。”
事實證明何遇的預感是對的,易朗並不是不學無術的太子爺,他的專業知識過硬,對公司的未來心裡有明確的方向。
對這個新老板,何遇還是很滿意的,當然有時候也會覺得頭疼。因為這個新老板好像總愛找他的麻煩。
往往一個方案提出來,彆人隻要解說清楚很容易就過關了,可是到了何遇這裡,一個方案翻來覆去的改,改到最後他都懷疑自己適不適合做這一行了。
不過在三年的交鋒中,何遇慢慢找到了應對易朗的方法,雖然有時候還會敗下陣來,但大部分時間,易朗已經很難找他的茬了。
他們相互磨合了三年,然後陰差陽錯進入了《登仙》之中,在那裡,他們對彼此都有了新的認識,最終走到了一起。
但易朗一直沒有告訴何遇,他當初之所以那麼討厭他,看他不順眼,一切的因由都是因為兩個字:嫉妒。
——到底要生活在多麼甜蜜幸福的環境下,才能養出一個這樣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