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正收拾房間裡的狼藉, 遠遠地就聽見門外傳來說話聲。
老實憨厚的男聲道:“曲小姐, 沈公子、洛公子剛回來沒多久, 正在補眠,要不您請回吧。”
曲鳳玲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嗎,那我去叫他們。”
那名憨厚的男聲忙不迭的勸:“哎哎, 曲姑娘,沈公子、洛公子同為男子,您這樣貿然闖入……不太合適吧?”
曲鳳玲奇道:“哪裡不合適?”
那男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囁嚅道:“您, 您一個姑娘家……”
曲鳳玲爽朗的笑了起來:“我與那沈公子是好友, 見見朋友而已。”
他們的聲音越來越近, 想來是那兩名憨厚老實的弟子沒能攔住, 何遇停手撤了結界,走到門邊拉開房門。
曲鳳玲一身黑衣,柔順的黑發係在腦後,異常的精神。她的腰間纏著紅白相間的腰帶, 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是她一直不離身的細骨鞭。
曲鳳玲走到近前,剛準備踏上台階就見房門打開了。
曲鳳玲笑道:“這不是醒了嗎。”
何遇道:“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他說著看了看站在曲鳳玲身側的幾名陌生男子, 看衣著打扮,應該是曲家的人。
何遇道:“曲姑娘要回去了?”
“那魔族還沒找到, 我怎麼能走。”曲鳳玲三兩步踏上台階,道:“我已經讓其中一名弟子送信回去了,晚幾天再走。你現在有事嗎?我們出去看……洛青裁,你怎麼在這裡?”
何遇回過頭看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洛青裁,在轉過身來時就聽曲鳳玲問:“你們睡在一起?”
何遇心說睡在一起很奇怪嗎?都是大男人。
沈雪童奮力的擠出來, 舉著手道:“還有我。”
看見沈雪童,曲鳳玲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她說:“你們感情真好啊。童兒有時間嗎?帶你出去逛逛。”
沈雪童看看何遇,又看看洛青裁。沒有說話。
何遇道:“曲姑娘,你要留下來這件事跟李前輩說了嗎?”
曲鳳玲道:“我跟如許說了,李前輩身體不好,我不敢去打擾他。”
洛青裁突然道:“不告訴李唯,他生氣怎麼辦?”
曲鳳玲道:“為何要生氣,現在李家的掌權人不是如許嗎?李前輩安心養病,才沒有心思管這些小事呢。不說這個啦,咱們快走吧,到了本姑娘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何遇正想帶著洛青裁出去逛逛轉換一下心情,自然樂的順水推舟。
洛青裁看著走在前麵的曲鳳玲,滿臉的不樂意,可見何遇滿眼擔憂,也不想讓他失望,就不情不願的跟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彆院,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坐在涼亭中的李唯。
李唯也看見了他們,站起身道:“鳳玲啊,這是要回去了?”
何遇等人走到近前才發現李唯麵前的石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李唯道:“這些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帶回去。替我向曲門主問好。”
曲鳳玲看著那些精美的禮盒,笑了起來:“多謝李前輩,隻是我今天先不回去了。”
李唯:“嗯?”
曲鳳玲道:“李前輩,那魔族還沒有抓到,作為如許的朋友,我怎麼能夠袖手旁觀,所以我決定幫如許解決眼前的困局再行離開。”
李唯欣慰道:“如此甚好,隻是曲門主會不會擔心你?”
曲鳳玲道:“這件事我已經和如許商量過了,我也已派人給爹送信回去了,所以不會有事的。”
李唯道:“好,那就好。”
曲鳳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石桌上的盒子,道:“勞煩李前輩了,那,晚輩先告退了。”
等到曲鳳玲、何遇等人離開之後,張安義湊了上來,問:“老爺,這些東西……”
李唯盯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道:“燒了。”
張安義被他話中的戾氣與陰狠嚇了一跳,忙道了聲是便開始收拾那些珍寶。他招呼幾名弟子過來,收拾那些東西的同時心中暗道必須加快動作。
自從李唯接手了李家之後,這三年來他的脾氣越來越大,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做為一條合格的“狗腿”,他對李唯是非常了解的。
這幾年來,李唯越發受不了彆人對他的忽視,今日被如此對待,想必心中惱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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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等人在曲鳳玲的帶領下像無頭蒼蠅一個繞了半個城,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在曲鳳玲再次調轉方向的時候,洛青裁道:“曲姑娘,你有什麼頭緒嗎?”
曲鳳玲道:“沒有。”
何遇道:“那,曲姑娘是想去哪裡?我見你在這兒轉了半天了。”
曲鳳玲咳了一聲,臉色有些不自然。
洛青裁道:“曲姑娘,你不會是迷路了吧?”
曲鳳玲哈哈笑了兩聲,突然指著不遠處說:“哪裡好多人,我們去看看。”說著牽著沈雪童的手衝了過去。
走在後方的何遇輕輕拍了一下洛青裁的手背,洛青裁無辜的看著他,“師兄,你打我乾嘛?”
何遇教訓道:“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要說出來,姑娘家家的,給人家留點麵子。”
洛青裁酸溜溜道:“哦,師兄你可真體貼。”
何遇心說這跟體貼不體貼沒有關係,稍微有點情商的人都不會說出來吧?他正準備給洛青裁上上課,就見沈雪童擠出人群跑了過來。
何遇道:“跑慢點,前麵在做什麼這麼熱鬨?”
沈雪童喘著氣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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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城西那條老街,一間簡陋的小房子前擠滿了人,正好奇的往裡張望著。
何遇、洛青裁擠開人群,就見房間的正中間躺著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好像被人吸/乾/了精/血,變成了一具乾/屍。
李如許已經得到消息趕了過來,此時正看著那兩具屍體愁眉不展。
而在另一側,一名婦人正扒著門框嘔吐。
看她那臉色蠟黃的模樣,吐了可能有一會兒了,胃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隻能乾嘔。
曲鳳玲蹲在一旁溫聲安慰她。
那婦人終於冷靜了下來,說話仍是磕磕巴巴的,她說:“這,這房子是我們家用來放食材雜物的,算是小倉庫。快到飯點了,我家男人說缺了一種食材,我就過來拿,沒想到……”
她說著轉過頭去,眼睛的餘光在瞥見那具乾屍的衣角的時候忙將頭轉了回來。扒拉著門框,好像又要吐出來。
何遇道:“是李家的弟子。”
洛青裁唔了一聲,“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對於洛青裁的臉盲症何遇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他提醒道:“就是昨晚被你嚇跑的那兩個。”
洛青裁指指那具乾屍,道:“現在他們看起來體型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