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玉大法》,顧絳知道這門功夫,魔教在經曆上官小仙的算計後實力大減,幾位天王和公主都喪命,等到仇小樓時再被天美設陷,最終衰頹到了隻能帶著殘部隱居的地步,《圓月彎刀》的男主丁鵬正是在墜崖後得到了仇小樓以《移玉大法》傳承給他的內力,又學會了神刀訣,得到魔刀“圓月彎刀”,成為僅次於劍神謝曉峰的絕頂高手。
而魔教的最高絕學“一式神刀”,應該就是這位老教主結合了當年他輸在白天羽手下的那一刀創出的。
《圓月彎刀》因為後期存在大量代筆的情況,所以在古龍作品中不怎麼被提起,但其中的一些設定投射到真實世界裡,還是有跡可循的。
對於花白鳳的說法,顧絳相信其中的一部分,但也知道有些地方不太可信,因為這種世代內力的傳承是會出差錯的,比如說那位被鐵中棠在決鬥中殺死的獨孤殘,他的蓋世魔功就沒有機會傳給下一任教主了。
而且人的承受力受限於自身資質,超過極限的話,過猶不及,反而會繃斷受力者的經脈。如果《移玉大法》練得好,也許能夠承受這股本不屬於自己的內力,但要是練得不怎麼樣,那他能夠繼承的內力也是有限的。
任我行練《吸星大法》吸收彆人內力,卻被異種真氣搞得生不如死,就是因為這一點。
也就是說,《移玉大法》很有可能是一種早早墊高繼任教主的底線,來推動他追求更高極限的方法,而不是像邪帝舍利一樣可存可取的狀態,也不是《北冥神功》那種本質將一切陰陽內力化為混沌的奇功。
對手底下的人來說,教主身上有一百年還是兩百年的功力,客觀上沒有什麼區彆,反正都是深不可測,能輕鬆解決掉自己。
會這樣宣揚,多半是因為花白鳳說的“生死輪回”觀念,繼承曆代教主的內力,也就承繼了他們的一部分生命,自己就是最正統的首領,有點類似於灌頂、轉世那一套。
當然,這些都是出於顧絳自身武學水平的推測,也許魔教真有什麼超出他認知的法門,達到神奇的效果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他更得抓緊時間,在這位老教主死前,去見識一下他的武功了。
花白鳳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恍惚間陷入了往昔的記憶,她自幼在天山長大,直到十八歲遇見白天羽才離開,她一半的人生都在那片冰天雪地中度過。
“從我有記憶開始,就從沒見過他笑,他也不喜歡我的母親,他們倆在一起是出於利益的結合。我的母親是教中第一用毒高手,她連血裡都帶毒,我也繼承了她的體質。”說到這裡,花白鳳自嘲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紅雪並沒有,所以教他用毒的知識,以防被人暗算。”
顧絳心下了然,傅紅雪不是她的親子,當然沒有繼承這種體質,但葉開是有的,所以後來魔教對他用毒,根本不起作用。
“他沒有愛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的心裡隻有武功和權力,帶領魔教西進是他畢生的願望,所以他早年就在關內安插了許多人手,你不要覺得魔教勢力隻在關外,事實上,關內暗藏了不知多少魔教之人,他們以各種身份生活在關內,讓人防不勝防。”
“你若要和魔教起衝突,隻怕要小心再小心。”
數百年的經營,使得魔教的攤子鋪得極大,並非很多人以為的隻在天山附近,他們的勢力涉及各大門派世家,而在中原外更是從漠北延伸到西域,一路擴張到了海外,東海玉簫和南海娘子都是魔教高手,他們甚至和扶桑國有不少往來,南海娘子手下的女人布置室內時,還會插上櫻花。
這樣的龐然大物,連上官小仙都隻能通過加入其中,成為教主的方式來和它融合,而不是正麵敵對。
公子羽雖然查到了一些東西,可這些東西都是浮於表麵的,他來到中原的時間不長,來到關外的時間就更短了,要不是教主夫人掛念自己的女兒,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畢竟在魔教中人看來,花白鳳為了白天羽叛逃,是魔教叛徒,當不死不休,身為花白鳳的父親,老教主並沒有維護自己的女兒,而是擺出了無所謂的態度,底下人摸不清他的想法,便從教主夫人這裡旁敲側擊,夫人還是愛護女兒的,表示教主已經發誓勢力不過關,讓他們斷了追回大公主的念頭,才保住了花白鳳這些年在關東之地的安寧,沒有被魔教上天入地地搜索。
但老教主去後,那些教眾就找起了叛徒的麻煩,因為不知道花白鳳在哪裡,他們就找到了花白鳳的兒子葉開頭上。
這麼一想,教主夫人這麼多年沒有動靜,突然引公子羽前去交易,照顧女兒,還真有可能是她發現了丈夫的狀況不對,知道他去後無人再能震懾群魔,庇護叛教的女兒,剛好公子羽出現在她麵前,他不畏懼魔教,還敢打他們鎮教神功的主意。
這位教主夫人可不是善茬,將自己下過毒的人送到女兒手中,花白鳳隻要有點腦子,都知道這是母親送給她的,一把防身的刀。
作為母親,她已經儘力了,要是這樣花白鳳還把握不住機會,那她日後一定無法在魔教的針對下存活,再做多少打算,都沒有必要了。
——————
顧絳陪花白鳳坐了沒一會兒,葉開和丁靈琳就到了,顧絳留下已經收回的五張請柬,帶著沈三娘退出了梅花庵,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不一會兒,丁靈琳也走了出來,她體貼地關上了門,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去,見剛才坐在花白鳳身邊的美貌少女正盤坐在亭子裡,擦拭一把琴,她便上前去打了個招呼,對方溫和地接待了她。
“這裡原本是一處有名的景點,園中遍植梅花,才在這兒修了個觀景的亭子,如今荒廢已久了。”
這位自稱“任盈盈”的少女見她看著自己手中的琴,便說道:“這把琴是庵中的,也不知是哪位小師傅帶來的,多年沒有調試,琴已蒙塵,走時也未曾帶上,我看著可惜,就拿來修整一下。”
丁靈琳今年才十六歲,在家中千嬌百寵,學了一身不錯的武功,也曾讀書識字,但對琴棋書畫這些東西就了解不深了,她大哥丁雲鶴是個做了道士的名士,倒是很喜歡這些,還擅長下棋,而丁靈琳生平最討厭下棋,琴也彈得很糟糕。
但她捧著臉看任盈盈調琴,看得津津有味,因為她待人親切溫柔,一舉一動都美得像一幅畫,有種這個江湖少見的安逸淡泊氣質。
兩人都沒有說話,任盈盈調好琴後,自顧自彈了起來,丁靈琳不懂什麼高深的音律技巧,她在家中時也常聽到大哥彈琴,還有三哥養的那些清班小唱,他們似乎能從中聽出千百般風雅情緒來,她隻覺得枯燥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