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賢雖然討厭連善財,但是礙於連蓮平日裡對連善財還是禮讓三分的,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九叔死了。他張口就罵:“連銅臭,牙黃屁股瘦。”
連善財見他張口就罵頓時氣的雙眼翻白:“蓮兒,你聽,你聽,這小子竟然敢罵爹!反了反了,大富大貴,給我把這小子腿打斷了教他以後再也不能撒野!”
大富大貴頓時為難地看向連蓮。
連蓮唯恐兩人亂來忙擋在前麵,臉色一沉:“你就不能莊重點?九叔死了!”
連善財一愣,伸長脖子向屋裡一瞅,一雙狐狸眼立即眯了起來:“死了?真死了?耶,死的好,這小子從小克死了父母,現在克死了九叔,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哈……蓮兒,快跟爹回去,說不準這小子又要克死誰。”
連蓮惱道:“爹,小賢哥哥救過我的命,我們江湖兒女當知恩圖報,現在九叔死了,你不拿幾百兩銀子幫忙料理後事也就算了,怎麼還來添亂?”
連善財感覺自己被雷劈了,劈的小棉襖到處漏風啊,當下狠狠道:“幾百兩?蓮兒,你當爹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若非他救過你的命墳頭草都三米高了,哼!”
張小賢見他仍不識趣,威脅道:“連大財主,你再嚷嚷我就壞你家祖墳。”
連善財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涼氣。
他不知道,張小賢是嚇唬他的。他知道的是三年前連蓮患病臥床不起,群醫無策,張小賢到府上畫了符,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砸了一百多件家俱,把他府上弄的雞犬不寧,正當他抓狂的時候連蓮的病卻奇跡般好了,他丟了十年的傳家之寶滴玉翠也是張小賢幫他在老井裡找到的,也是從那時候起連蓮便把張小賢奉為天人,他卻感覺張小賢有點邪,所以張小賢說要壞他祖墳,他嚇的大氣也不敢出。
他立即揪女兒回府。
九叔在世,無論張小賢多渾蛋多胡來,至少還有份顧忌,還有個窩,現在九叔死了,他覺得是時候和張小賢劃清界線了。
剛回到府上,連善財就迫不及待讓下人把金花婆給請了過來。
金花婆想不到連善財會主動請自己上門,忐忑地輕掠摻白的頭發,見連善財神色並無異常才略略放下心來,肥碩的身體開始抖個不停:“啊喲,連老爺,鄉裡鄉親的還這麼客氣。”
說完咕咚一聲喝了口茶,喉嚨滑動,把茶葉也給咽了下去。
連善財眼一眯,把銀票推到她麵前,笑道:“坐坐坐,我昨晚想了一宿,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冤仇,我年紀也大了,就琢磨啊,何大人貴為本地的知縣,何公子的人品應該也不差才是,既然何大人有那個意思,我也不應該太固執,所以我想請你親自跑一趟,把何公子的八字拿過來,明兒我找人給他倆合一合。”
對連蓮,讓人感覺他的銀子真是大風刮來的。
金花婆本以為他是聽了何琳的光輝事跡,所以尋她來泄火的,聞言一愣,隨即坐下身雙眼一眯笑了起來:“那是那是,不瞞連老爺,何大人貴為一方父母官,對何公子自是期許甚高,這個何公子不但生的是一表人才,而且還飽讀詩書,頗有其父風範,和令千金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連善財打斷她:“何公子人品如何我不知道,你金花婆的口才我倒是了解的很,你的這口金牙死人都能被你給說活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打出生就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我可不希望她將來怨我,還是先合一下兩人的八字才好,無論以後成與不成都少不了你的謝禮。”
金花婆忙不迭地點頭,順手向桌上的銀票摸去。
窗外忽然一道光華,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從金花婆的耳邊掠過,釘在了柱子上噏噏作響,接著連蓮縱身從窗戶跳了進來,小手一揮把金花婆剛剛到手的銀票給奪了去。
金花婆嚇的一個機靈,身下凳子便碎了。
連善財喝道:“蓮兒!”
連蓮有恃無恐道:“爹,你聽金婆子鬼話連篇,還期許甚高還飽讀詩書呢,你不知道,何琳那根廢柴昨晚夜宿青花瑤,誰知青花瑤失火了,何琳和紅牌瑤兒光著身子在大街上裸奔,臉都丟到八百裡外了!”
金花婆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連善財是一宵沒合眼,還真不知道此事,當下臉一沉:“女兒家休得沒羞沒臊胡說八道壞人家清譽。”
連蓮洋洋得意道:“爹,何琳在青花瑤對麵私囤煙花,昨晚發生了火災,這位傳說飽讀詩書的何公子摟著青花瑤的紅牌光著身子在大街上逃命,全鎮的人都瞧的清楚,還一起為何公子加油呢,何大人當時也在場,還高興的暈了過去,女兒有沒有胡說你問金花婆就知道了。”
連善財見金花婆滿臉尷尬,想女兒所說應該不假,不覺吸了口涼氣。
自古名士多風流,勾欄聽曲夜宵煙花這還能理解,可是還私囤煙火引起了火災,當官的開銷大,偶爾犯點錯亦非什麼大事,可是半夜三更天寒地凍還赤身露體摟著一個妓女在街上奔跑……
天,昨天還是冬至,還是祭祖的日子!難怪前幾天金花婆天剛亮就來了,今天上門去請還姍姍來遲。
金花婆走了半晌連善財仍在憤憤不平:“什麼個東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