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賢經常外出算命,已經被人追問習慣了,略加思索道:“對方人多勢眾,我們隻有五個人,還受了傷,我不懂武功,將軍的身份特殊又不宜露麵,所以我們不能拿雞蛋去丟石頭。”
馮勝讚賞道:“有理。”
蘇飛和方成不約而同翻了一個白眼,均想,這分明就是一句廢話。
張小賢又道:“為了避免殃及無辜,我們要遠離村莊。”
不喜言談的方成聞言不淡定了:“這是將軍練的兵,怎麼可能濫殺無辜?將軍之所以每戰告捷正是因為軍紀嚴明。”
馮勝勃然大怒,罵道:“嚴個屁,你犯事了嗎?一路上東躲西藏,他們沿途還傷了十幾個無辜的路人,你沒長眼睛?”
方成頓時語結。
馮勝不理他,又對張小賢興致勃勃道:“你說下去。”
張小賢道:“我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馮勝笑問:“有多餿?”
張小賢瞟了一眼滿臉敵意的方成和蘇飛,道:“你是見多識廣的大將軍,聽了自然無礙,但是讓他們聽到了會打我屁股的。”
馮勝興致正高,聞言立即示意兩人回避,蘇飛和方成雙眼立即翻了白,連蓮見了頓時笑不可抑,全然忘了自己有傷在身。
張小賢附在馮勝的耳邊嘀咕片刻,馮勝頻頻點頭,留下些銀兩用作安撫農家,然後帶著家將從後門興衝衝地走了,張小賢便坐下來和連蓮說笑。
半晌,連蓮終於忍不住追問:“小賢哥哥,你出了什麼餿主意?”
張小賢笑道:“我給將軍講了個笑話,現在將軍又去說給官兵聽,官兵聽完之後都笑斷了腸子,雙眼翻白一命嗚呼,這叫化無大法。”
連蓮不依:“小賢哥哥……”
張小賢問:“難道這個主意不好?”
連蓮撅嘴道:“你雖然每天都在騙人,但是從不騙朋友,更不會讓朋友去送死,雖然你和這個馮將軍剛剛認識,但是你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你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
在她簡單的心裡有一個強大的概念,那就是,普天之下沒有人是她的小賢哥哥騙不到的,即使是教張小賢易數的老道士也不例外。
張小賢感慨了:“你倒是了解我。”
連蓮微嗔:“說來聽聽嘛。”
張小賢拗不過她,正要解答,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是官兵的吆喝聲,從門前呼嘯而過,向著西麵一路而去。
連蓮不由側臉向外看去。
張小賢立即行動起來,把連蓮抱到屋後的馬背上,然後和農家討了幾塊大油布捎上,策馬而去。
連蓮靠在他的懷裡滿臉都是幸福:“去哪裡?為我報仇嗎?”
張小賢不答,順著官兵的方向追去,不一會功夫已經出了村子十多裡地,遠遠地,看到了一條南北走向的大河,約有數十米寬,冬季少雨,河底的淤泥隱約可見,官兵在橋頭忽然改道向北。北麵是一片樹林,樹間長滿了雜草和灌木,時值初冬,落葉成堆,向著北方連綿不絕。
張小賢在官兵的後麵一路尾隨,跑了一段路下馬鋪開油布,抱些亂草,然後用繩子一端拴緊布角,另一端套在馬上。
連蓮疑惑:“你要放火?”
張小賢心中得意,點燃油布上的枯草,然後騎馬進入林子一路東行,油布上火種便沿途灑了一路,跑了約兩三裡又轉道向北,此時正刮著東北風,所經之處無不一片火海。
連蓮回頭看看映紅了天際的大火,忽然大驚失色道:“小賢哥哥,莫非你想把官兵和將軍一並燒死?”
張小賢不答,騎馬拖著火種一直向北走,直到一條東西走向的大河擋住了去路才扔掉火種,策馬避開火勢轉回大道,再過橋沿著河堤一路北上。
遠遠地卻見蒙了麵的馮勝正在河堤上揮手,對岸濃煙滾滾,一片火海,河裡密密麻麻擠滿了官兵,足足有一百多號人,淤泥奇深無比,一直齊腰,每當官兵想淌過來,蘇飛和方成兩人便用土塊將其打回去。
這兩人追隨馮勝南征北戰多年,雖然身負重傷腕力卻是非常驚人,線頭又準,每當官兵想過河就被兩人砸的鼻青臉腫,嗷嗷大叫,有一兩個凍的受不了強行淌到岸邊,也立即被他們合力一刀格殺,嚇的其他人再也不敢靠近岸邊,身後一片火海,卻又回不了頭,隻得呆在河床上打著哆嗦,咬牙切齒。
遠遠地馮勝迎上來:“你這主意真夠餿的。”
方成見他來調侃道:“何止是餿啊,大冬天裡把人家趕到河裡,卻又不讓上岸,這確實有點不通情理!”
連蓮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指著對岸一望無際的火海,吃驚道:“這…這火是我們剛剛放的嗎?”
馮勝已經大步來到了張小賢的麵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笑道:“果然是個餿主意!”
連蓮又指著河裡的官兵,問:“怎麼會有這麼多?!”
蘇飛興致勃勃為她解答:“我們照計劃買了獵戶的快馬溜到村口,從破廟裡剛出來村頭的官兵就發現了,我們便馬不停蹄,誰知跑了十幾裡,忽然又從南方來了一隊官兵圍堵,我們索性把他們一道引進了對岸的林子裡,官兵眼見攆上我們,高興的是手舞足蹈,誰知還有道木橋,我們過河後便砍了橋索,官兵氣的嗷嗷大叫,想回頭繞路過河,誰知道身後忽然起了大火,嚇的他們又是爹啊又是娘,四下逃竄,卻都被大火給逼了回來,最後火越燒越近,他們隻好硬著頭皮跳河了,哈哈哈……”
連蓮釋然,笑道:“小賢哥哥,這主意太損了吧,天寒地凍的,你要人家跳河,想凍死人啊!”
蘇飛侃道:“怎麼會?張公子考慮的非常周全,他們冷了可以上岸烤火。”
張小賢曬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