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綠遠立即認真思索起來。
張小賢一覺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去找連蓮卻撲了個空,問下人才知道連蓮一大清早就拉著楊如是和龍天澤去集鎮上招搖過市了。
她昨晚想到半夜,決定做些什麼。既然那個紫衣人能夠把楊綠遠和楊如是打的如同喪家之犬,對張小賢來說終是個威脅,現在有龍威鏢局作保,她覺得自己應該利用龍威鏢局在這一帶的勢力把這個威脅除了。
張小賢正準備出門楊綠遠卻來了。
張小賢見他小心翼翼等在門外,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楊大俠,我隻是一個神棍,走到哪就騙到哪,騙到哪就睡到哪,除了九叔和蓮兒再無親人,我想多年以後也應該沒有人記得我才是,你一個名震江湖的大俠,不需要對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麼好。”
楊綠遠被他說的心底一酸。
大俠?名震江湖?縱橫天下又如何?大俠的心愛之人如今已是他人之妻,見了麵還要裝作素昧平生;大俠的知己如今已慘遭不幸溘然長逝,大俠的心也是肉做的,今天,大俠惟一能做的就是和朝廷作對,去保全他的後人。
大俠,隻怕不日之後就會被天下通緝。
他歎了口氣:“張兄弟言重了,我隻是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實不相瞞,當年我師成下山打算投軍,拜的正是傅友德傅將軍,他沒有看不起我這個江湖白衣,還視我為良朋益友,後來我表達了投軍的想法,他卻說官場浮沉,我不懂為官之道,所以拒絕了我,我以為他嫌棄我的出身曾惱了他好一陣子,直到收到他不幸的消息才知道他是自知命中有此一劫,怕我受到牽連,所以才拒絕我的,所以我丟了性命也要保傅公子的周全。”
大俠的命都是不值錢的,所以動輒就拚命。
張小賢佩服的拚命點頭。
楊綠遠又誠懇道:“張兄弟,我視你為良朋知己,對你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張小賢知他心思,道:“你是擔心我把傅公子的事外傳,所以想道德綁架我,可即使如此你也不需要稱兄道弟吧?就以你的胡子,和你做兄弟不是折我的壽?我以後還是叫你大叔吧,免得你心裡不踏實,整天擔心我會出賣你。”
楊綠遠被說中了心思,臉一紅。不知道為什麼,總能在這個油腔滑調的神棍身上看到神秘、睿智、驕傲,還有一點點的孤獨。反觀自己,忽然發現好像除了會一點點武功,其他一無是處。
張小賢不再調侃他,讓他派人去把逛街的連蓮找回來,然後催他上路。楊綠遠聞言立即行動起來,片刻帶來了三十個身強力健的鏢師。
一眼望去,卻見這些鏢師彪悍無比,背負長弓,腰上拴著條布袋,表情不卑不亢,顯然都是鏢局裡一等一的好手,張小賢也不禁暗暗佩服起龍天澤來。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前往吳家墳。當晚的屍體已經被人收斂,隻剩下遍地的血跡,在午後的陽光下顯的猙獰而又恐怖。眾人至吳家墳改道東行,專挑一些灌木叢生偏僻的地方走。
張小賢背負雙手在前麵為眾人引路,偶有感觸不覺低聲吟唱起來:“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楊綠遠不知道這曲何人所作,唱的是又是誰人,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不覺想起了保大周八百年江山的薑子牙,接著又想起了諸葛亮,想起了劉伯溫……
張小賢忽然回頭問:“從吳家墳的腳印來看,獅虎獸一路向西,卻忽然失去了蹤影,你說這是為什麼?”
楊綠遠一愣,反問:“你的意思是獅虎獸又折返往東了?”
張小賢又問:“吳家墳為什麼那麼偏僻呢?”
楊綠遠奇怪:“墳場除了出殯之外誰會來?”
張小賢搖頭:“你錯了,吳家墳場南邊是條大河,西邊是片淺灘,淺灘的西岸才有農家,這兩個方向交通極為不便,一個地方交通不便才會偏僻。”
楊綠遠聞言眼一亮:“張公子所言甚是,獅虎獸的翅膀是假的,它自然無法南下過河,而吳家墳西邊的淺灘寸步難行,且沒有什麼遮掩之物,很容易被附近的村民發現引起恐慌,它更不能前往北方的集鎮招搖過市,所以它隻能往東,東麵有山,且無阻隔,山雖不大卻成了最好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