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已知曉,會儘快查清楚。”
李瑄深吸一口氣,向康甲宏說道。
不說是否拐賣良家,就是把大唐女奴帶過玉門關,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如果康甲宏所言不假,就是玉門關的守將和官吏故意放行。
這可不僅僅是在路上設關卡那麼簡單了。
可大戰在即,李瑄隻能先派人到河西,詢問一些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等郡有沒有失蹤的婦女兒童。
如果事情屬實,李瑄必然要大開殺戒了,不管是哪些人。
“此事作罷!請問你知不知道棉花?”
李瑄問過後,康甲宏不太懂。
他又形容一下,康甲宏才清楚。
棉花就是疊花。
這個時代,西域已經有棉花產的布匹,叫做“疊布”。
但由於稀少,並未廣泛。疊布的品質,和大唐的絲綢無法相比。
但在李瑄看來,棉花初步種植後,哪怕不生產疊布,以棉衣和棉被為主。
等數量足夠多的時候,再生產棉布,為平民百姓普及。
“既然知道棉花,希望你能聯係其他商人,從大食運送一些棉花種子到湟水城和姑臧城。我們會用絲綢換取。隻要你們能運過來,我保證商人會賺取比絲綢貴三倍的利潤,隻限一年時間,來者不拒。”
李瑄又向康甲宏說道。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正常情況下,這樣做是血虧無比的,沒有商人會這樣乾。
但李瑄作為武威郡和西平郡的長吏,代表兩地購買大量棉花種子,以求在短時間內大範圍種植棉花。
武威郡富庶,能出得起這樣的價格。
等李瑄攻克九曲青海後,河湟、寧塞郡的黃河以南,包括九曲、青海,都由大片耕地,可以用來種植棉花。
如果棉花能在短時間能開滿河隴,十幾年內開滿中原,將是一件大功德。
“元帥所言當真。”
他認識有不少去大食的商人,那裡有許多棉花種子。
如果能將棉花成車成車的運來,將來就賺大了。
“我堂堂大唐邊軍主帥,自然一諾千金。”
李瑄鄭重地點頭。
“待小人回去就對認識的商盟宣揚,必然有許多商盟願意做這樣的事情。”
康甲宏趕緊向李瑄保證道。
“這樣,我會寫一封信件給你,其他胡商若是不信,讓他們看一看我的信件。”
隨後,李瑄寫一封收棉花種子的信件,蓋上印章。
康甲宏拿著李瑄的信件,向李瑄拜彆。
“這件事情,先生怎麼看?”
李瑄將李泌召來,向他詢問關於胡商販賣大唐女奴的事情。
之前李瑄巡視諸軍的時候,一路跋涉,頗為辛苦,李瑄沒有叫李泌。他一直在湟水城中自我修養。
李泌不是官吏,不能分配院子,所以李瑄讓他住在自己的府邸中。
“許多人明知道偷一隻耕牛會失去性命,但耕牛失竊的事情卻屢屢發生。那胡商應該所言不假。大唐累積的威勢,有些人是看不見的。特彆是大食那邊,他們也感受不到,麵對貌美的大唐女奴,絕對競逐高價。這吸引著亡命之徒。”
“如果玉門關或者陽關的守將,被數十金賄賂,他們能否把持住?胡商販賣大唐女子,所賺到的金銀,可能不止這些。”
李泌一語切中要害,篤定不論如何,陽關守將或者玉門關的守將,故意放行。
之前李瑄打擊的是勒索的關卡,沒想到陽關、玉門關這種重鎮,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大戰在即……”
李瑄握緊拳頭。
“將軍不必親自出馬,以戰事要緊,派遣一個能吏,去辦這件事情。”
李泌看李瑄想要殺過去,遂向李瑄勸阻。
“嗯不錯!不論如何,豆盧軍使難辭其咎。我要調防豆盧軍,由玉門軍鎮守敦煌郡,由豆盧軍鎮守酒泉郡。”
李瑄決定將這兩個軍的駐地調換一下,再開始清理豆盧軍。
由駐紮在酒泉的玉門軍,去鎮守敦煌郡的玉門關、陽關,也符合其名稱。
隨即,李瑄下達調令讓玉門軍使率領三千兵馬南下隴右。
其餘西進敦煌。
等玉門軍到達敦煌後,接替豆盧軍的一切防務。
豆盧軍使也率領三千人到隴右河湟。
同時,李瑄讓河西節度使判官顏真卿去調查此事,並沿途了解河西走廊諸郡是否有婦女孩童失蹤。
另外,莫離軍使率領三千步騎前往隴右湟水。
寧寇軍使率六千步騎前往鄯州。
建康軍使率三千步騎前往隴右湟水。
大鬥軍使率領六千步騎前往隴右湟水。
從赤水軍征調一萬四千輕騎兵,五千精騎,一千重騎兵,一千弩兵,三千重甲步兵,三千鐵甲步兵南下。
隴右這邊,漠門軍使鉗耳大福率領五千漠門軍向河湟靠攏。
鎮西軍使辛雲京率一萬鎮西軍向河湟靠攏。
平夷守捉使曹盛寧率領兩千五百士兵向河湟靠攏。
威戎軍使安重璋率領三千士兵向河湟靠攏。
白水軍使楊景輝率領三千士兵向河湟靠攏。
安人軍使張守瑜率一萬士兵向河隴靠攏,並立刻渡過湟水。
河源軍使荔非元禮率領四千士兵渡過湟水。
慕容曦皓率領七千吐穀渾士兵,也渡過湟水橋,隨時待命。
哥舒翰的七千兵馬在積石軍按兵不動。
河西、隴右兩鎮其餘的小軍、小守捉,李瑄沒有調動,每一軍城都留下一千到兩千人左右,用以遙控戍堡,防守邊境。
河隴大軍都在有條不紊的調動,預計九月一日前就能完成集結。
加上李瑄麾下兩萬精騎,整整十二萬兵馬,兩鎮集合強弩一萬張,鐵甲超過三萬副,準備展開一場開元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戰。
吐蕃細作雖然探查到大唐的動靜,但他不知道大唐具體要攻擊哪裡,隻能按兵不動。
吐蕃在九曲、赤嶺、青海,都保持著響應的兵力,互為犄角。
同時,吐蕃也開始征調白蘭羌、吐穀渾、黨項的兵馬。
諸部青壯,被抽一空。
放眼整個吐穀渾,也難以見到一匹成年馬。
全部被抽調到戰場上。
這使得吐穀渾百姓怨聲載道。
吐蕃還向通頰的十一個東岱、蘇毗的十一個東岱抽調兵馬。
可謂是傾國之力。
雖然恩蘭達紮路恭說服骨力裴羅父子對李瑄使絆子,但他們為防止李瑄不顧回紇,依然不敢懈怠。
李瑄連續一個多月時間,都在忙碌公務,視察各地而來的軍隊。
湟水兩岸,飄滿旌旗,鎧甲如雲,長矛如林。
營壘整整齊齊,橫縱綿延百裡,臨時搭建的馬圈,一個接著一個,到處都是馬匹的嘶吼聲。
不斷有士兵從橋上、船隻,渡過湟水。
各種軍用物資,一車接著一車運送往諸軍營之中。
由副將指揮調度,車鈴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這一日,豆盧軍使林朝城率領三千豆盧軍來到。
豆盧軍距離湟水最遠,共一千多裡路程。好在從官道上行軍,四十餘天就已到達。
豆盧軍駐紮在鄯州城西,準備渡過湟水。
李瑄在鄯州城中,召見豆盧軍使林朝城。
“知道本帥為什麼會讓玉門軍和豆盧軍調換駐地嗎?”
林朝城拜見後,李瑄向林朝城問道。
“末將不知!”
林朝城低頭回道。
一軍調換駐地,他也十分吃驚。
玉門軍雖叫“玉門”,但距離豆盧軍數百裡遠。
包括雜役、輔助人員,全部換了一遍,是軍中少有的事情。
“啪……”
李瑄將一份軍文甩到林朝城麵前:“好好看看!”
林朝城大驚失色,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隻能將軍文撿起來仔細觀看。
“末將不知這是何意?”
看完軍文後,林朝城合上說道。
“自天寶以來,河西諸郡失蹤上百名婦女、孩童,又有數百名登記在冊的奴婢不知所蹤?你天寶元年任豆盧軍使,難道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李瑄把話挑明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