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河西胡人部落並不知道大唐將要對回紇進行突襲。
如果有人吃裡扒外,到白亭海後去向通風報信更好。
讓回紇更堅定李瑄是在嚇唬他們。
李瑄向安思順吩咐後,使安思順率親衛提前離開到河西。
傳令兵也奔赴各縣。
李瑄則讓臨洮軍、赤水軍一萬騎做好準備,帶領二十天的乾糧,兩天後就開始出發。
出發前一天,殺牛宰羊,誓師出征。
當玉門關、陽關關閉,縣與縣、郡與郡之間,設立禁止通行的路卡後。
河隴大震!
不知道的還以為李瑄要造反呢!
那些胡商和從長安來的漢商,不得不停留在原地,等待放行。
原本的吐蕃探子,也被鎖在河西走廊、河湟等地。
有幾個想要翻山離開,彙報消息,卻被郡兵縣卒抓住,押送到河湟。
兩天時間過去,大軍已過湟水,浩浩蕩蕩地出行。
現臨洮軍擁有輕騎七千人,明光甲精騎五千人,強弩兵兩千人,重甲步兵兩千人,陌刀軍一千人,斥候營一千人,重騎兵一千人,跳蕩精騎一千人。另外隨行的工匠、醫者、僚屬等輔助人員五百人。
再加上赤水軍的五千精騎、五千輕騎,有足夠的鐵甲,也能利用地形。
其中重步兵、重騎兵和陌刀軍都是一人四馬,完全可以跟上行軍速度。
李瑄帶的幕僚有劉單、高適、岑參、段秀實。
數以萬計的鐵騎從郡縣而過,震撼沿途百姓。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的騎兵,還披著鐵甲。
而且軍隊陣形整齊,不踏田地,不宿村莊,秋毫無犯。
百姓們都知道這是河隴主帥李瑄在親自率軍行進,就是不知道去那裡。
而沿途的胡商看到一隊隊鐵甲,也舌撟不下。
他們明顯能看到許多鐵甲士兵並未穿戴,而是放在馬匹上。
那樣的士兵,竟然一人四匹馬。
還有那閃爍著寒光的陌刀,不知道是什麼兵器。
即便是輕裝的弩兵,也有一人雙馬。
光披著大唐明光甲的鐵騎,就在官道上奔跑許久。
還有更多輕騎,他們穿著黑色的製式皮甲,每個人的馬側都掛著馬弓,他們的馬上沒有長槍,唯有橫刀。
亦是雙馬而行,以五百人為一隊,間隔不至一裡,飛奔而過。
那鐵甲的碰撞聲,讓人毛骨悚然。
那馬匹的嘶鳴聲,讓人聞之膽顫。
“據說大唐元帥要和吐蕃打仗,但吐蕃明明在南麵,他們為什麼往東北。”一名米國栗特人向周圍的同伴問道。
“他不會是想造反吧!”
有膽大的栗特人說道。
“噓!這話不能亂說。”
同伴噓了一聲,說話的聲音更輕。
……
也有龜茲商人小聲說:“河隴的唐軍,比安西四鎮的唐軍還強大。”
“是啊!大唐是不可戰勝的,據說他們在西域的兵馬,隻是極少的一部分。真正的精銳,就是這這裡、北部和東北部。”
周圍一名疏勒遊客說道。他來大唐,就是為了見識大唐的繁盛。
“要是大唐的精兵陳列西域,大食一定不敢再向東擴張。”
也有栗特人這麼認為。
因為大食東擴,已經吞並了昭武九姓故地。
原本被大唐高宗皇帝冊封的地方,本來隻是名義上向大唐服從,現在卻臣服於大食的鐵蹄下。
“誰說不是呢!”
又一名何國栗特人惋惜道。
大食強行讓臣服者信奉他們的教義,但栗特人不想信奉啊!
可惜,他們認為大唐距離昭武九姓太遙遠,不可能出兵大食。
而大食跨過烏滸水,就能與大唐角逐西域。
由於蔥嶺的阻隔,使大唐從未真正統治過蔥嶺以西的昭武九姓。
大唐鐵騎所過,議論不斷。
但李瑄向西北的消息,注定是無法傳出去的。
……
九月上旬,長安,興慶宮。
“骨力裴羅這賊子,念他是承宗的兒子,封他為懷仁可汗,竟敢阻撓我大唐收複九曲。”
勤政務本樓,李隆基將李林甫和裴寬兩位宰相召來後,拍著玉案。
他希望在這個冬天,能收到收複九曲的好消息,讓他高興一番,向天下百姓宣揚這種功績。
這個節骨眼,回紇竟然南下白亭海閱兵,這是給大唐上眼藥啊!
“七郎果決,領騎而出,遠繞大漠突襲回紇。一定要對回紇施以顏色。”
李瑄能果斷率騎突襲回紇,很符李隆基心意。
李瑄的奏折上,將回紇描述成背信棄義能小人,阻撓聖人開疆擴土,讓李隆基看了咬牙切齒。能出兵先攻擊回紇,符合他心意。
如果不這樣描述,再過一段時間,回紇拿著貢品討好李隆基,就不好說了。
反正李瑄已經出兵,木已成舟。
“兩位宰相,你們覺得要如何懲罰回紇?”
李隆基見李林甫和裴寬看奏折看得差不多了,於是向二人問道。
“啟稟聖人,李將軍就不該擅自出兵,我們和回紇是盟友,李將軍還沒聖人的詔書,就擅自攻擊盟友,容易落人口實。臣認為聖人您天縱神武,威震寰宇,隻需要一道敕令發至回紇,骨力裴羅就得仰慕您的恩威,乖乖退兵。李將軍隻需要好好收複九曲即可。這樣耽誤時刻,怕是今年收複九曲無望了。”
李林甫陰陽怪氣地向李隆基說道。
本來前半句聽得李隆基皺眉,後半句又讓李隆基舒心。
最後還不忘責怪李瑄擅自行動,錯失收複九曲的良機。
“右相此言差矣。骨力裴羅將兵南下,明顯是故意阻撓我大唐收複九曲。這已經冒犯聖人的威嚴,當有懲戒。胡人勝則劫掠,敗則求和,屢屢如此。臣認為李將軍做得很對,否則以回紇人的性格,很容易在大戰的時候危害我大唐。”
裴寬站出來為李瑄說話。
本來他與李林甫隻是小過節,也沒什麼仇恨,但不久前李林甫不講武德險些害死他孫兒,讓裴寬對李林甫恨之入骨。
但凡是李林甫的話,隻要有破綻,他就會抓住機會推倒。
“我懷柔太久,亦覺得需要對回紇施以教訓。我大唐朔方、河東還有十萬兵馬,骨力裴羅竟敢如此,這是沒將我大唐放在眼裡。讓忠嗣派輕騎出陰山,殲滅幾個回紇附屬部落。如果七郎將回紇閱兵的騎兵打敗,我要看看骨力裴羅會說些什麼?”
雖然李林甫馬匹拍得好,但李隆基還是認可李瑄和裴寬的話。
他覺得自己開元年間太仁慈了,才讓這些胡部反複橫跳。
回紇號稱二十萬兵馬又如何?
他們的精華並不在陰山以北,而是在鬱督軍山、嗢昆水、仙娥河等地。
如果回紇因被滅幾個部落而暴怒,哪怕隔著幾千裡,李隆基也會發動數十民夫,讓王忠嗣帶領十萬兵馬去征伐。
開元年間和天寶年間的李隆基,判若兩人。
骨力裴羅也不會料想到。
“遵旨,臣這就擬訂詔書。”
見李隆基這麼說,李林甫不敢再提出異議。
隻希望李瑄能載一個跟頭。
他認為回紇敢南下閱兵,就是因為李瑄對待胡人太強勢,骨力裴羅居安思危,不想讓李瑄打敗吐蕃。
換成他也會如此。
但李林甫不敢將這一點,向李隆基吐露。
“七郎奏折說,不會耽誤收複九曲。朕相信七郎。左相,派騎攜重金前往河隴,收購胡部牛羊,購買美酒,犒賞河隴軍隊。”
李隆基最後又向裴寬吩咐一聲。
將士天寒地凍作戰,他也要有所表示一番。
前段時間,李瑄通過河西長行轉運,送來一批搜刮豪強的金銀珠寶。
他決定用在邊軍身上,提振士氣。
“遵旨!”
裴寬領命。
兩相退走出,李隆基期待李瑄能儘快傳來擊破回紇騎兵聯軍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