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泛的叔父裴昱是裴耀卿的親弟弟,當前為秘書少監。
雖然不是什麼雄職,但也算有一定地位。
李將軍會回長安,可不會去宜壽。
“我不去!我要陪著阿爺阿娘……”
裴靈溪想到長安沒有熟識的人,拒絕裴泛的要求。
她知道去長安也見不到李將軍。
裴泛無奈。
好在大郎跟隨李瑄,終於算親近的關係。
……
李瑄又回到東山園看一下。
曹逸正帶人摘梨子,商人們也在稱重梨子,將一筐筐梨子裝車。
李瑄看沒問題的時候,回到長安。
此時,已經是黃昏。
第二天上午,李瑄剛下早朝。
楊玉瑤就帶著楊錡來到宋國公府,向李瑄賠罪。
楊錡害怕李瑄將這件事情告訴李隆基,他一個人畏懼李瑄,不敢來見,故請楊玉瑤一起。
整個長安,除聖人外。李瑄是楊錡最害怕的人。
和其他的將領不同,李瑄幾乎已經參與朝政,打擊李林甫,且雷厲風行,手段狠辣。
楊錡擔心李瑄氣未消,找機會整他,並聲稱已教訓那些家奴,為李瑄平息惡氣。
李瑄接受他們的道歉,但這一次李瑄沒有再警告楊錡和楊玉瑤。
他們是不會聽的。
得到李瑄原諒後,楊錡鬆一口氣,他和楊玉瑤沒有多留。
下午黃昏以後,他們還要到興慶宮參加宴會。
李隆基歡送李瑄離開長安的宴會!
李瑄離開長安,還要讓文武大臣、皇子公主來宴,這就是對李瑄的寵信。
也是鼓舞李瑄打贏此次戰鬥,為大唐開疆拓土。
如果勝利,這次宴會將成為美談。如果戰敗,李瑄之前的一切,就算不付諸東流,第一寵臣的名頭也不複存在。
因為大唐此戰的用兵,加上河西諸胡、臨洮軍吐穀渾兵、白蘭羌,總兵力將達到二十萬。
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李瑄聽李琅說,最近長安有人議論大非川之戰,薛仁貴“獨以身還”。
這表明長安有人希望李瑄在這次戰鬥中失敗。
這讓李瑄非常氣憤,不是氣憤那些人詛咒他。
而是生氣這些人的用心不良。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此戰之後,李瑄一定將青海的白骨收回去。
這一次宴會,李隆基也邀請李適之。
他們父子幾人一同前去。
宴會的地點在龍池旁,李隆基已經提示明日不早朝。
代表此宴會將至深夜。
他們父子剛出門離開巷子,就遇到李林甫的車駕。
李瑄策馬到李林甫的車前。
“右相,我明日將走,我的《出師表》呢?”
李瑄見李林甫掀開簾子,故向他問道。
李林甫臉一黑,不情願地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交給李瑄。
“難道七郎懷疑這不是本相的字跡嗎?”
李林甫見李瑄展開,眉頭一皺。
“怎麼會?我相信右相的信譽。”
李瑄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讓李林甫舒服了一些。
但是下一句話,卻讓李林甫血壓飆升。
“我在看右相有沒有寫錯字!”
李瑄在馬上很仔細地看著《出師表》,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林甫拜首席宰相兼吏部尚書的時候,候選官員嚴迥的判語中有“杕杜”二字。杕杜是《詩經》中的篇名,原意是孤生的赤棠樹,比喻人孤立無援。
但李林甫不認識“杕”字,便問吏部侍郎韋陟:“這裡寫的‘杖杜’是什麼意思?”
韋陟很尷尬,低著頭不敢說話。
不久後,太常少卿薑度得一子,他是李林甫的表兄,李林甫手書賀函表示慶賀。薑度大喜,將賀函給賓客傳閱,表示自己與李林甫親近,當賓客們打開賀函後,開頭就是:“聞有弄獐之慶……”
《詩經小雅斯乾》有名句:乃生男子,載寢之床。載衣之裳,載弄之璋。
所以生被男稱為“弄璋”,意思是男孩長大以後執王器為王侯。
李林甫卻把“弄璋”錯寫為“弄獐”,參加薑度生兒宴的滿堂賓客無不掩口失笑。
但自此以後,李林甫在處理政務之餘,更努力去學習,讀經史。
類似的錯誤再也沒有犯下過。
李瑄這話,可以說是揭李林甫的傷疤。
李林甫氣得半死,他直接將馬車的簾子關上。
李瑄看《出師表》沒有錯字後,也離開李林甫的馬車。
李林甫的字一般,但彆有氣質,將此收藏起來,算其留個念想。
李瑄父子和李林甫父子一前一後進入興慶宮中,到龍池夜宴。
李瑄和李適之父子來後,大臣們接連不斷地向李瑄父子問禮,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李瑄一一回禮。
李林甫也受到歡迎,但不如李瑄、李適之父子熱烈。
心機深沉的李林甫沒有在意,他麵帶笑容,連對太子李亨時,都極為恭敬。
“宋國公近來身體可好啊!”
宰相裴寬見李適之後握住李適之的手。
李適之比裴寬年輕多了,但李適之現在是養老的閒官,功成身退,使他資曆很高。
好在裴寬身體也不錯,精氣神飽滿。
“人老了除了糊塗點,其他都不礙事。”
李適之緊握著裴寬的手,向他回複。
“宋國公令人心生羨慕啊!”
裴寬自然不是羨慕李適之退休,而是羨慕李適之有李瑄這樣的麒麟兒。
比富貴他是比不上的,隻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後代能有出息,不要和大部分長安官吏一樣和光同塵。
裴寬與李適之一陣噓寒問暖後,又握住李瑄的手:“七郎,助你旗開得勝!”
“謝左相,聖人如此恩寵我,如果不能戰勝吐蕃,我還有什麼臉麵回來?”
開戰之前,自信一定要有的。
“今日軍機至中書門下,東北契丹王、奚王殺死靜樂公主和宜芳公主,反叛大唐。安祿山申請出擊奚、契丹兩部。”
“聖人大怒,讓安祿山領平盧、範陽兩軍討伐契丹和奚!”
裴寬在李瑄耳邊,將此大事告訴李瑄。
“我知道了,多謝左相相告!”
李瑄歎一口氣。
他能猜測到奚王和契丹王因何而叛。
曆史上安祿山為了邊功,屢次劫掠這兩個部落。
使其殺公主而反。
李瑄嚇唬安祿山一下,隻是延遲安祿山一年的行動。
安祿山需要軍功,東北的將領也需要邊功。
安祿山認為他挑釁奚族、契丹很隱秘,不會被發現。
他將身邊不是心腹的人,通通調離,任用心腹。
安祿山用人不在乎出身,隻要能為他出謀劃策,哪怕品德再惡劣,他也會啟用。
李瑄遺憾靜樂公主和宜芳公主魂斷異鄉。
和親本已是不幸。
宜芳公主離開長安,至虛池驛時,悲傷難抑,在驛館的牆上題下了一首詩:“妾心何所斷,他日望長安。”
瘞玉埋香,終無機會。
李瑄有把握揭穿安祿山,但他不能揭穿。
安祿山,是李瑄的機會!
否則,將來會有更多的百姓死在兵災之禍,或者被凍死餓死。
“現在整個天下都在用兵。”
裴寬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前不久,夫蒙靈察推薦一個叫高仙芝的將領,為安西四鎮節度副大使兼都知兵馬使,並率領一萬士兵再次進攻小勃律。
李隆基應允!
四鎮兵馬與吐蕃大戰,兩鎮兵馬與奚契丹大戰。
李隆基還讓劍南節度使呈進攻態勢,儘量拖住吐蕃在劍南能兵力。
也幸虧當今為募兵製,軍中的糧食由節度使解決,才能使大唐這麼力度的用兵。
但是朝廷每年的衣賜、賞賜,越來越多,再加上李隆基揮霍無度,哪怕稅收很多,大唐的國庫一直處於見底的狀態。
“左相不必多慮!一勞永逸,休養生息。”
李瑄用他都不信的話,向裴寬安慰。
裴寬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龍池旁聚集的權貴越來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