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彭年與李林甫關係非常好,是靠攏李林甫的一員。
畢竟李林甫曾任吏部尚書,是李彭年的頂頭上司。
原來的吏部侍郎宋遙和苗晉卿因“曳白”事件被貶出長安後,李林甫就把吏部的事情交給李彭年。
李瑄又不能無緣無故免去李彭年的職務,所以要暫時坐鎮吏部。
實在不行就再推薦一名吏部侍郎,逐步架空李彭年。
在眾官吏的擁護下,李瑄進入吏部衙門。
李瑄仔細聽李彭年為他介紹的吏部事宜。
雖李彭年與李林甫關係甚好,又在心裡反對李瑄的新法,但表麵上他畢恭畢敬,說話客客氣氣。
李瑄連李林甫都敢當朝去懟,更何況是一個侍郎。
“新法即將推行,以後吏部的考核,新法也要算入。”
李瑄聽完彙報以後,向李彭年說道。
“遵相公之命!”
李彭年非常識時務地點頭。
隻要李瑄在吏部,不論吩咐什麼,他就會乾什麼。
但在朝堂上,他會跟隨李林甫。
這樣雖然會很難受,但隻要不被李瑄揪住把柄,李瑄就拿他沒辦法。
李瑄也心知肚明。
他要看以後李彭年在朝堂上的表現,如果再吃裡扒外,李瑄必然會找機會整他。
“裴員外,上次你覺得我的策令不達,這次的常平新法何如?”
吏部官吏回到自己的官署後,李瑄叫來吏部司員外郎裴遵慶,並向他詢問道。
“下官無法評價!”
裴遵慶低頭沒有作答。
實際上他的言語,也已經給李瑄答案。
“治國先治吏,所以吏部責任重大。但全國地方官吏的吏治和風氣,有散漫腐朽,這不是一個好現象。裴員外這段時間想一個整頓地方官吏的方法。”
李瑄沒有再深究,而是對裴遵慶吩咐任務。
“下官儘力而為。”
裴遵慶隻得點頭說道,他覺得李瑄是在為難他。
但他不得不應,這是尚書的吩咐。
整飭吏治的法令,哪有那麼容易頒布啊!
不過裴遵慶看出一點,李瑄已經在用常平新法,打擊豪強。
現在還想整飭吏治,似乎想一口吃成大胖子。
“我期待裴員外的策略!”
李瑄安撫裴遵慶一聲,準備離開。
“請恕我直言。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李相想澄清天下,但要一步一步來,您如此年輕,卻如此激進,這是為什麼呢?”
在李瑄走的時候裴遵慶忍不住叫住他。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世事無常,風雲變幻,我又怎麼能不抓緊時間呢?常平新法是宰相主持的事情,製定吏治是吏部的事情,這有什麼衝突呢?好好做吧!”
誰也猜不透李瑄的想法,李瑄不會告訴任何人。
裴遵慶無法再說,他覺得李瑄如迷霧中的人一樣。
無法揣測李瑄的行事風格。
在正堂之中,李瑄開始書寫常平新法和常平新軍的草稿。
接下來,李瑄還要考慮用人事宜。
他要將他的一些幕僚調回長安,任以雄職。
同時,提拔一些覺得靠譜的官吏。
如王昌齡、杜甫這類人。
高適、劉晏、楊綰,還有一些長史,彆駕等,都是剛任職的官吏,不可調遣。
青海、積石、柏海三郡,需要他們治理穩定,傳播李瑄的影響力。
其他如岑參、劉單、呂諲、李希言等僚屬,可以調回長安任職。
至於新的判官、行軍司馬,就讓王難得和哥舒翰提拔吧!
想到此,李瑄向哥舒翰、王難得等寫信,讓他們放這些僚屬回長安。
同時,吩咐李瑄在湟水城的管家沈籍,帶著奴婢,護送長離回長安。
如果王難得有心,會派遣兵馬護送。
信件寫完以後,已經到下班的時刻。
外麵的積雪已經有一指之厚,在李彭年的護送下,李瑄離開吏部衙門。
天色微微暗,李瑄的馬車到達宋國公府。
雪是白色的,顯得路途清晰。
“相公,阿郎已經在前廊等待您一下午了……”
在門前,管事趙宗迎接李瑄下馬車,並向李瑄說道。
作為李家的老奴,趙宗心中感慨不已。
四年前,他要叫李瑄為“七郎”,叫李適之為“相公”。
現在則是稱李瑄為“相公”,李適之為“阿郎”。
一切都如夢幻一般,當年好勇鬥狠的七郎,變成如今的天下英雄。
“好,我立刻過去。”
李瑄回複一句。
他成為吏部尚書以後,當然要留在中書門下堂和吏部衙門。
另外集賢殿和修國史的部門李瑄還沒去呢!
還有領的諸使,都要新組僚屬,設衙門,這些都是他要考慮的。
他能體會李適之的心情。
隻是感慨下著大雪,李適之還在前廊等他。
朱紅的大門緩緩敞開,李瑄入大門,進入儀門以後,就到達前廊。
李瑄還穿著紫色朝服,腰間掛著飛鳥銜花的玉佩。
他雖然連胡子都沒開始蓄,但相位加身後,自有一股威嚴。每一步就如腳踏實地一樣。
四年時間,軍功入相,終登高位。
儀門內的前廊,幾株樹木都被雪覆蓋。
李適之自得知李瑄拜相後,一直在此等待,他本來想要出門的。
但是被李霅和李季卿拉了回來。
被人看見不太好。
李瑄雖然拜相。
但李適之是父親,更何況曾也為相。
傳出去,會有人非議李瑄。所以李適之隻能在儀門內的前廊,在李霅和李季卿的陪同下,看一下午的飛雪飄落。
李瑄進入儀門後,李適之身體一下直了,他看著英武的李瑄,目光中滿是欣慰與自豪。
父子二人的目光交彙,這一刹那,時間仿佛凝固。
李瑄看到李適之臉色通紅,快步向前,在李適之麵前恭敬地在雪地中跪下,叩頭道:“父親,孩兒不孝,讓您久等了。”
李適之眼中淚光閃爍,雙手顫抖著扶起李瑄,聲音略帶哽咽:“吾兒今日之成就,古代名將名相皆不足道,為父甚是欣慰。相信先祖在泉下有知,也會瞑目。”
“今新為相,孩兒一定加倍努力,讓父親更光耀。”
李瑄起身後,向李適之承諾道。
他知道祖父李象可能會在陰間瞑目,但曾祖父李承乾一定無法安息。
“好七郎!為父相信七郎遲早能成為首席宰相!”
李適之以為李瑄奮鬥李林甫的位置,之前李瑄還未從軍的時候,說過這一世的願望是執政事筆。
“大兄,四兄!”
李瑄又拱手向李霅和李季卿一禮。
他們應該在這裡陪李適之一下午。
“我們是真的慚愧,幾年時間父親和弟弟都是相公。”
李霅搖頭一笑。
他們也沒有多糾結,七郎這樣的人,千年才出一位。
他們慶幸自己有這樣的弟弟。
“父親,我們回屋。”
李瑄感受到李適之手的冰涼,拉著李適之回屋再談。
酒已在溫,等李瑄回來後,可以直接飲用暖身。
李瑄回到宋國公府才不到一刻鐘,華清宮中就有中官出現,攜帶者禦膳珍饈,送到府邸中。
在這種天氣下,還送來禦膳,代表李隆基對李瑄厚愛。
李瑄拜相的消息,在下朝不久,就傳遍華清宮周圍的宅子。
當天下午,快馬將李瑄拜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修國史、集賢殿大學士的消息傳至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