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承真的瘋了。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裴清綺已經被他綁回了王府。
她看著那些熟悉的擺設跟上一輩子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動的時候，心裡麵就有了預感。
裴清綺閉上眼睛,身旁的男人卻有些狂熱地看著她的側臉，“看到了嗎？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是一塊牆磚都沒有變化。”
他拉著裴清綺的手,就像上輩子向她介紹皇宮一樣介紹她上輩子已經住了快十年的王府,“跟你曾經嫁給我時一模一樣，隻要你點頭,隻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
蘇允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麵,他抱著裴清綺到了他們曾經成親住的屋子，他們就像尋常的夫妻一樣住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狄書萱，他們也許會住一輩子，白頭到老。
不過沒有關係，他已經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現在還不晚,他們還有大半輩子的時間可以完成上輩子沒有完成的事情。
蘇允承把裴清綺抱在床上,裴清綺起身就要離開，男人直接按著她的手腕將她扯了回去，動作輕柔，“不要跑,也不要試圖反抗我,我不想傷害你。”
他貪戀的目光停在裴清綺的臉上，克製了自己那麼久，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你這樣做是錯的，蘇允承,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如果你再繼續下去……”
“彆說話。”蘇允承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唇畔上，久違的觸感讓他越發狂熱，“不要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話，不會有什麼後果的。”
他突然抱住了裴清綺，“最大的後果就是你不愛我，最悲慘的結局我已經經曆過了，我還會怕什麼呢？”
……
哪怕再來一次，有些軌跡是無法更改的。
蘇允承帶兵圍住皇城的時候，看著他曾經無比在意的一切，心如止水。
隻是這一輩子他做了自己曾經不屑做的事，那就是通敵叛國，如今蘇寒祁在帶兵打仗，城中的守備自然鬆懈了許多，他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乾坤殿，那個皇位隻是他的掌中之物，而他主要做的就是即為之後，割舍幾座城池給他的盟軍。
彆說是那幾座城池，跟裴清綺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隻要他們
能回到過去，蘇允承可以連命都不要。
所以麵前的德懿帝，自然算不上阻礙。
德懿帝看到他朝自己走來的時候，先是有些詫異，隨即就恢複了平靜，眼裡竟然浮現出欣慰之色。
死在他的手裡，雖然不甘心，卻比他原本預想的要好受得多。
德懿帝搖了搖頭，笑了一聲。
蘇允承以為他有後招，直接抽出劍抵在他的眉心，“我不想解釋什麼，你我之間也不存在所謂的父子之情，今日讓你死在我的劍下，我問心無愧。”
說著他就要動手，德懿帝緩緩握緊了拳頭，在這一刻心裡麵舍不得的還是蘇皇後。
隻是寒光一閃，德懿帝突然感覺嗓子一甜，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
烏黑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浸染了他的皇袍，他的神情也因此變得煞白起來，眼中的情緒不斷地翻湧，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心口，無措地抬起頭，看著麵前的蘇允承。
蘇允承也是詫異地後退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德懿帝不斷口吐鮮血的模樣，他脖子上泛起粗壯的青筋，明顯是中毒。
蘇允承手中的劍越握越緊，眼裡麵閃過一抹寒光。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要謀反，可他還沒有動手，德懿帝就已經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這樣的情景怎麼看怎麼像是栽贓現場……
蘇允承瞳孔放大，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一回頭，果然看到周圍那些士兵突然就變了臉色。
他原先安排在外麵的人忽然傳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他出去一看，就看到蘇寒祁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蕭晝一起殺進了皇城之中。
蘇允承沉著臉後退了一步，“怎麼可能？你們不是已經……”
蘇寒祁沒有回答他的話，騎在馬上大殺四方，形勢很快就被逆轉過來。
他們帶著一群兵馬進入皇宮之中，而德懿帝此時已經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看著麵前這突然反轉的一幕，突然就笑了一聲。
“你看吧，他永遠都要比你高一籌。”
德懿帝笑著笑著，就說道：“不愧是我和蘇蘇的孩子。”
“你閉嘴！”蘇允承忍不住大吼一聲打斷他，眼裡麵閃著赤紅的光芒，“你們是故意的，你們故意設計了這個陷阱，想讓我舉兵造反，然後將我一
網打儘！”
德懿帝不說話，隻笑。
如果真的是他和蘇寒祁聯手設計了這個陷阱，他現在該有多高興，可惜不是的。
他眼睜睜看著蘇寒祁和蕭晝兩個人走了進來，蘇寒祁目光冰冷卻堅定，掃過他時沒有任何的停留，仿佛在看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德懿帝閉上了眼睛，突然就大笑了起來，看著蘇允承的背影說：“今日你和我都要死在這了。”
他看到蘇寒祁已經在他麵前站定，沙啞著聲音問，“她還好嗎？她安全嗎？”
蘇寒祁知道他在問什麼，眉眼微動，還是回答了他，“她很安全，從此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
德懿帝得了他的答案，點點頭，頹然地後退了幾步，閉上眼睛。
蘇允承知道大勢已去，直接提起劍朝著蘇寒祁而去，“蘇寒祁，我們痛痛快快打一場。”
蕭晝眸色一沉，下意識要上前，蘇寒祁攔住了他，“你去找母後，我來解決他。”
蕭晝聞言點了點頭，這才退到一旁，看到不省人事的德懿帝，沒再多停留，而是徑直去了後宮。
他一離開，蘇允承的劍就追了上來，蘇寒祁接了他的招，兩個人打得難分難舍。
殿中刀光劍影，蘇允承早就失去了優勢，最後被蘇寒祁踩在地上用劍指著他的心臟——
“你輸了。”
德懿帝用最後一絲力氣看著這兄弟自相殘殺的畫麵，嘴角依舊掛著諷刺的笑，抬起手背擋著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