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人的頭上一隻累絲嵌寶石的金荔發簪在她烏黑的發間看上去俏皮可愛,晨光落下來,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她站在廡廊下和守月說話:“楚表哥一大早就把楚表妹接走了麼?”
“是呀,說是帶出去散散心,聽說是北新街那邊新開了一家廣式的茶點,早上吃起來非常好,表公子正好趁早帶著表小姐去試試,所以一大早就接走了。”她又感慨:“大小姐不知道,表公子對表小姐那可真是好,來的時候表小姐還沒醒來,也不叫人叫醒來就站在外麵等,等到表小姐醒來了又是挑衣裳又是挑首飾,什麼心都操著,雖說表小姐沒了父母,可有這麼一個心疼她的哥哥,那也一點都不比彆人差。”
秦佳人聽的有些癡了,這世間真有如此憐愛女子的男子麼?
站在後麵的羅秀逸也有些出神,同樣是兄妹,楚筱悠為什麼就會這麼好命?
秦佳怡神遊天外,秦佳悅垂眸不語,隻有秦佳茹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真叫人羨慕!”
幾個站在廡廊下的女孩子,因為這一句話竟都有些出神,誰又不想叫彆人羨慕呢?
清爽的微風裡夾雜著屬於京城的特有的氣息,拂過麵頰掠過樹梢一直吹向遠處驚擾了樹梢上打盹的鳥兒,鳥兒便撲棱棱的一直朝著太陽的方向飛去。
楚筱悠歡快的笑著轉過了身,她頭上的一隻垂了珍珠流蘇的發簪晃動出一串細碎的光,使那眼睛愈發顯得明亮耀眼,一身束腰的窄袖儒裙鵝黃色繡了粉白的桃花,襯托的她像是遺落凡間的仙子,超凡脫俗。
“沒想到早市也這麼熱鬨!”
楚靖瑜笑著跟了上去:“你若是喜歡,以後哥哥多帶你來就是了。”
王仁遠因為知道楚筱悠今日要回家,也難得的沒有去南城兵馬司報道而是請了一天的假,他不知道從哪裡買來了一隻醬肘子,拿著遞給楚筱悠:“要不要嘗一口,這家的醬肘子可是絕品。”
大清早的她可吃不下這麼膩的東西,她嫌棄的彆過了頭,又跑去街邊看人家下餃子,驚歎的站在那裡道:“餃子原來是這麼煮熟的。”
王仁遠直搖頭:“瞧把妹子可憐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從深山裡放出來的野孩子呢!”
楚靖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除非你昧著良心說這話之外,誰會覺得筱悠是深山裡來的野孩子?”
王仁遠嘿嘿一笑,他也就隨口一說,誰家深山裡的野孩子有這氣韻和容貌?除非是眼瞎了眼亂說。
一路上楚靖瑜都由著楚筱悠邊走邊看,等到了北新街的廣式早茶店陶陶局時已經人滿為患,進了店濃鬱的飯食香氣中抬頭可見懸掛的一副對聯。
淘淺善飲,易牙善烹,恰相逢作座中君子。
陶侃惜飛,夏禹惜寸,最可惜是杯裡光陰。
寫的有趣有生動,小二把三個人領到二樓雅間,楚靖瑜向楚筱悠解釋:“這個陶陶居在廣東那邊是十分有名的早茶店,聽說開到了京城所以特地帶你過來嘗嘗,他們家的味道肯定比彆的地方正宗。”
小兒一聽是懂行的人,連忙道:“公子可是說對了,咱們陶陶居在廣東那邊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店鋪,要吃廣式早點還是要到咱們陶陶居。”
叉燒包,蝦餃,蟹黃燒賣,流沙包,艇仔粥,糯米雞,馬蹄糕,榴蓮酥,蘿卜酥等等,細膩的白瓷小碟在大理石桌麵上滿滿的擺了一桌子,看上去賞心悅目。
楚靖瑜給楚筱悠夾了一個包子:“廣式早點講究的就是個閒,不徐不疾,緩慢享受這種美食相伴的時光。”
這話說的楚筱悠和王仁遠都笑起來。
兄妹三個難得聚在一起吃早飯,也沒有什麼食不言的規矩,一麵吃一麵說些自己的日常生活裡的趣事,時不時的幾個人都笑起來,王仁遠又說小草:“誰知道救了個大爺,不若給妹妹使喚吧。”
楚筱悠笑的輕推了他一把:“我就瞧著好,難得有人願意照顧你,我和大哥也能放心,是不是哥哥?”
楚靖瑜也道:“就是這麼個道理,你自己的緣分,你自己受著。”
王仁遠一張曬黑了的臉整個的皺了起來,楚筱悠和楚靖瑜都笑了起來。
正高興著,外麵推門進來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是認識的福順樓的掌櫃衛成周。
楚靖瑜站了起來和衛成周打招呼,楚筱悠和王仁遠也就跟著起來都問候了一聲,衛成周驚歎的對楚靖瑜道:“沒想到楚兄的兄妹也是龍鳳之姿。”
楚靖瑜十分坦然的受了這個稱讚,王仁遠和楚筱悠卻站在楚靖瑜身後擠眉弄眼,被一個可以做父親的人稱呼兄弟,輩分抬的這麼高,竟然也能這麼坦然!
衛成周又介紹了後麵跟的人,原來是陶陶居的掌櫃李虎,衛成周正好在這裡和李虎閒談模糊看見了楚靖瑜的身影,又向李虎介紹了楚靖瑜,李虎也想一見,所以就跟了過來。
三個人就寒暄了起來,就好像親兄弟一樣,衛成周對楚靖瑜推崇備至,李虎氏相見恨晚。
王仁遠無語望天,又和楚筱悠使眼色,真是走到哪裡都有至交好友,人見人愛的貴公子呀!
好容易兩個人才走,李虎甚至給他們免了今天的早飯錢,說是以後來也一律半價。
果然麵子是可以當錢使的。
楚靖瑜坐了下來,一抬頭見楚筱悠和王仁遠都看他,笑了笑道:“看什麼?”
楚筱悠笑眯眯的道:“哥哥人脈真廣,叫人好羨慕。”
王仁遠搖頭晃腦:“佩服,佩服!”
楚靖瑜忍不住笑了起來:“有的吃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快吃,吃完了回家。”
兄妹三個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早飯。
回了宅子,福叔竟然帶著宅子裡十來號人在門口等著,等到楚筱悠走過去,福叔就帶領大家高喊:“大小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