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便從‘維周之楨’中,取‘維楨’二字,賜予李卿。”
李笠聽不懂這“維楨”什麼意思,更不懂“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是什麼意思,但不可能當場問,趕緊叩謝:
“謝陛下賜字!”
從今日起,他就是“在下鄱陽李笠,字維楨”了。
眼見皇帝差不多要‘宣布結果’,李笠說:“末將此次出征,一路所見所聞,觸目驚心。”
“嗯?李卿見了什麼?”
“侯逆禍亂淮南、江南,各地民生凋敝,百姓流離失所,想來朝廷事後恢複民生,開支必然大增,但稅收卻會大減。”
這話確實沒錯,不過此事和李笠無關,蕭綱沒有打斷,默默聽著。
“收入變少,卻很難加稅,因為百姓承受不了;支出增加,卻不能節省,因為不止要恢複民生,還得調集錢糧,讓官軍收複司州,外禦強敵,內剿逆賊。”
“收少,支多,恐怕,恐怕過得數年,國庫便會消耗一空,屆時,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蕭綱喃喃著,這個比喻他第一次聽說,覺得很形象。
確實,國庫吃緊,又不好加稅過多,否則就是飲鴆止渴。
但是開支又是無法避免的,所以他一直為此頭疼,想要開源節流,卻舉步維艱。
“陛下,末將是鄱陽人,鄱陽是個好地方,物產豐饒。”
李笠緩緩說著,從懷中抽出一份文書,雙手捧過頭:“鄱陽新平有白瓷,樂安有銅,末將仔細琢磨之後,覺得或許有辦法,為陛下開財源。”
“末將已擬好方略,請禦覽。”
候在一旁的宦者趕緊上前,接過李笠的方略,上呈禦覽。
李笠知道如今朝廷“財政困難”,於是給出開源增收的建議及詳細執行方案,要為天子分憂。
辦法,是增加江州鄱陽郡新平白瓷、樂安銅的產出,在不明顯加重百姓負擔的前提下,大幅增加朝廷的收入。
其一,三年內,將新平的白瓷官窯利潤,增加到年入三十萬貫,對應有一係列措施。
其二,三年內,將樂安的銅產量,提升到年產一百萬斤,對應有一係列措施。
其三,若在鄱陽大興冶鑄,這一百萬斤銅用於鑄錢,那麼能做到年鑄錢四十萬貫。
方略的開頭,就是這三條“結論”,蕭綱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三年後,第四年開始,鄱陽郡每年上繳朝廷的錢,能比現在多出至少七十萬貫。
朝廷的收入,分為田租(糧食)、戶調(布帛、絲麻等)、商稅及雜稅(錢),其中田租、戶調是大頭。
而朝廷每年收入國庫的商稅及雜稅,不到百萬貫。
所以,三年內,僅靠鄱陽一郡,就能讓國庫稅收(錢稅)增加七成?
朝廷不會因為這多出來的七十萬貫“吃飽”,因為‘主糧’是田租、戶調,但有了這多出來的七十萬貫,至少能確保“餓不死”。
蕭綱隻覺心跳得厲害,他為開源,想了很多辦法,然而這些辦法要麼是收效甚微,要麼是飲鴆止渴。
現在,李笠說能找到一個很不錯的“財源”,三年內實現。
三年時間不算長,如今朝廷東拚西湊,國庫還能勉強支撐數年,李笠的方略若能實現,就能在數年後讓朝廷緩過氣來。
但他不敢相信鄱陽郡能有如此收入,因為樂安的‘水銅’年產量不過十餘萬斤,至於新平官窯的收入,因為是新窯,所以不是很多。
他看向李笠:“李卿,這...能成?”
李笠斬釘截鐵回答:“陛下,能成!”
對此,李笠有絕對信心,因為他早已做了布局,把‘地基’打好了,隻要自己如願以償,就能實現這個政績。
朝廷的收入本來就少,現在更少,而開支劇增,所以皇帝焦頭爛額。
饑腸轆轆的人,為了能喝上一碗粥,可以不顧一切,所以鄱陽郡那七十萬貫的穩定年收入,足以讓皇帝動心。
皇帝不會為了一個寒人而輕易破例,但若是為了解決財政問題,那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