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做什麼,繼續射!”潘全咆哮著,趕緊上前,卻見兒子臉上插著一支箭。
潘全隻覺心跳都停了:這麼小的窗口,敵兵居然能把箭射進來!
潘大郎一把扯下那羽箭,潘全定睛一看,卻見兒子戴著的鐵麵上,額頭位置有些破損。
“沒事吧大郎!”
“沒、沒事!”
小潘驚魂未定的說,一骨碌爬起來,又去撿掉在地上的弩,鐵麵處露出的兩隻眼睛,滿是驚恐,以及亢奮。
殺人,這就是殺人!
大活人就在麵前被我一個個射中,鮮血四濺,比射兔子刺激多了!
“沒事就繼續射!”潘全笑起來,兒子沒事就好,“外麵怎麼喊都彆管,咱們這丙辰柵,就是個陷阱,等著他們來送死。”
“咱們的營寨,屋頂專門修得如同漏鬥,抹了煤膏泥油,滑得很,他們爬多少個進來,就得死多少個!”
潘全笑著笑著已經是獰笑,守著另一個窗口的那對父子,本已經被戰鬥的血腥震懾,此時卻被潘全的笑聲“震醒”些許,並為不斷地射殺敵人而亢奮:
沒錯,來多少個,死多少個!
戰鬥繼續,圍攻堡壘的齊兵漸漸覺得不對勁:怎麼爬進去那麼多人,都沒見開門的?
但己方先登陸續翻牆入內是事實,或許,門後麵堵死了,急切間打不過開吧。
許多人如是想,繼續攀梯,不過登上壘頂的人,奮力喊著“帶繩索上來”,聚集在牆下的人紛紛拿來帶著鐵爪的長繩。
轉到西牆的潘全通過窺孔觀察敵情,覺得時機已到,對守牆的人們下令:
“趕緊的,上火油桶!”
旁邊,一個身形消瘦中年人,和一個瘸腿的老頭,一起推著小車過來,車上裝著個圓木桶。
圓木桶一端塗著白色,上麵寫著四個黑色大字:此麵向敵。
他倆是平民百姓,沒打過仗,更沒殺過人,勉強將木桶抬上“發射台”的架子,放上去,卻怎麼都放不平。
潘全仔細一看,嚇得臉都白了。
又不敢大喊怕嚇得這兩個脫手,趕緊撲上來扶著桶:“反了,反了。”
原來木桶那“此麵向敵”的一端,對著室內,也虧得木桶尾部有“防裝反裝置”,即有多個凸起,所以無法放平在架上。
潘全和這兩位一起,把木桶掉了個頭,裝在架子上,也就是讓“此麵向敵”的一端,對著裝置外側。
潘全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汗,見通過窺孔看敵情的手下喊著“可以了!”,便操作裝置,打開‘投放口’,然後扳動裝置的“扳機”。
圓桶滑了出去,數息後,一聲“咆哮”響起。
一團火光在攻壘齊兵頭上綻放,無數火焰如雨般落下,落在齊兵的頭上、肩上、身上。
火焰黏在他們身上,揮之不去,也撲不滅,
人群被火焰點燃,很快四散開來,無數人帶著火焰在地上翻滾,嚎叫著。
其他兩麵壘牆,也陸續綻放火花,指揮攻壘的齊將,見狀大驚:怎麼感覺這看上去沒什麼反擊能力的堡壘,這麼難啃的?
莫不是上當了?
正驚疑不定間,南麵遠處,響起淒厲的號角聲,那是在四周警戒的遊騎,向他示警:梁軍騎兵來了。
號角聲,也傳到了梁軍騎兵們的耳中。
率軍來救丙辰柵的彭大竹,從出擊時起,就直奔丙辰柵而來,因為按照安排,入寇的齊軍騎兵,必然會圍攻某幾個聚落,丙辰柵便是其一。
因為這幾個聚落就是故意示弱的誘餌,引入寇的敵騎圍攻。
根據全局布置,為了對付齊軍騎兵襲擾,堵是不行的,必須“疏”,屯田都督彭均定下計策,要以蟹籪捕蟹之法,誘導“螃蟹”們入網。
廣闊的屯田區,當中一個個水塘,一個個堅固的聚落,加上樹林、水澤等地形,構成了如同蟹籪一樣的陷阱。
讓“螃蟹”們隻能沿著某些地區前進、活動。
而沒有水塘環繞的丙辰柵(故意的),就是看上去就像蟹籪之中的破口那樣,很容易突破。
卻是無數螃蟹落入大網的入口。
彭大竹是彭禹之子,跟隨族親彭均馳騁沙場多年,如今奉命來蟹籪“出口”撈“螃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圍上去!把他們打成半身不遂!”
彭大竹呼喊著,率領麾下近千騎兵,如狼似虎般,撲向丙辰柵外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