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王蕭範,有三十多個弟弟,自己又有二十幾個兒子,至於門生故吏更不用說,結果這個關鍵時刻,一幫人都掉鏈子了。
麵對敵人的偷襲,居然連像樣的反擊都組織不起來。
凶手,是皇帝的兩個叔叔,沒有立刻被“追責”,朝廷反倒張榜懸賞,針對的是凶手對鄱陽王的指控。
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所以,“鄱陽王集團”完了,李笠的處境隨之變得微妙起來。
他侄兒李昕投在鄱陽世子軍前效力一事,其實是官場上常見的“人情往來”,如此人情關係,比起姻親關係差遠了。
這年頭,姻親都不構成誅連的理由,遑論順水人情。
但是,李笠把樂安超級銅礦的相關資料當做大禮,私下送給鄱陽王,而不是公開上表,這就等同於將神器私相授受,嚴重程度和約定謀反類似。
一旦朝廷對鄱陽王一係斬草除根,抄鄱陽王府時抄出信件和資料,或者鄱陽王口風不緊,讓旁人知道並供出來,鄱陽王的對頭們,就能落實李笠為鄱陽王同黨的罪名。
所以,李笠找了個豬當隊友,而豬隊友的“小夥伴們”,大多是土雞瓦狗。
等到朝廷收拾完鄱陽王的兄弟、子孫、黨羽,就輪到鄱陽李三郎了。
當然,朝廷為了穩住他,必然是“文火慢燉”,以高官厚祿,調他部下到彆處任職,分而化之。
如此手段,他若強行製止,就是壞了部下好事,不滿和怨恨之情彌漫。
若坐視不管,他就會變成孤家寡人,遲早要完。
學劉宋時徐州刺史薛安都舉州北附是不可能的,齊帝高洋收到消息後,怕是會一邊哼歌,一邊在太廟前架起大釜,親自劈柴燒水。
先把段玉英給他生的兒子剁了喂狗,然後輪到他下釜。
這種場景若隻是想,還是蠻刺激的。
李笠覺得,要是自己完了,黃姈不會受辱,定然選擇自儘,趙孟娘大概會愣一下,隨後跟進。
至於薛氏姊妹和段玉英,大概會認命,憑著絕色,成為新主人的新寵。
真要是那樣,變成“鬼”的李笠不會怪這三位不肯自儘、為他守節。
因為烈婦終究世間少有,若要靠女人自儘來守節,隻能說明男人無能至極。
李笠收起笑容,說:“行了,言歸正傳,你琢磨一下,鄱陽世子殺入建康,大開殺戒之際,我該怎麼勸,才好確保幼帝不受波及?”
這話讓張鋌錯愕:鄱陽世子殺入建康?這不扯談麼!!
從嶺表廣州番禺到江州南昌,路程都有上千裡,道路又不好走,鄱陽世子蕭嗣收到噩耗後,就算騎馬趕路,要到南昌都要花十來天。
飛鴿傳書的缺點,決定了身在番禺的蕭嗣,至少要在一月底,才能收到使者帶來的噩耗。
再動身往回趕,到了南昌,也已經是二月上旬,且帶的是輕騎,數量多不到哪裡去。
這期間,中樞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從容布局,所以蕭嗣沒有任何勝算。
他才不上當,直截表明態度:“君侯!還請以為鄱陽王報仇的名義,立刻率軍進京!”
李笠反問:“進京?你是勸我用武力讓鄱陽世子冷靜下來,不得對幼帝無禮?”
張鋌哭笑不得:“君侯莫要說笑了,鄱陽世子又不會飛,如何能短時間內,從嶺表趕回....”
話未說完,張鋌愣住了,見李笠一臉淡定,隨後想到了什麼,然後瞳孔一縮:“不,不會吧!”
李笠眉毛一揚,緩緩說:“你要明確一個事實,我,不是看著哪邊會贏,才支持哪邊。”
“是我支持哪一邊,哪一邊,就一定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