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這幫武夫相互牽製、掣肘,而外戚則拱衛左右,兒子居中調解各方勢力爭鬥,這局麵就穩了。
所以,蕭繹把王琳叫回來,就是專門對付李笠。
王琳邀請對方今日到府作客,儘可能將其拖在府中,蕭繹如此安排,為的是不讓這李笠小子有機會渾水摸魚。
現在,皇宮已經拿下了,太後和皇帝被軟禁,卻還沒反應過來,就算反應過來,也已經晚了。
蕭繹方才動身時,得王琳來報,說李笠已經離開私第。
太後、皇帝已在自己控製之下,所以蕭繹不認為晚了幾步的李笠,現在還能渾水摸魚,必然隻能麵對現實:大局已定。
大局已定,罵名,必然是尋陽王和宜都王來承擔,而他湘東王,則是力挽狂瀾的中流砥柱。
蕭繹為自己此次將計就計的大獲成功高興不已,真想知道,上巳節投毒(如果確實是投毒)的幕後主使麵對如今局麵,會是怎麼個表情?
隊伍很快進入皇宮,牛車停下,本來完全可以自己走路的蕭繹,下車後卻虛弱得需要乘坐肩輿,讓人抬著往殿內而去。
殿前,侯安都等將領恭候多時,見湘東王過來,一個個下跪、請罪:“相王!末將為奸臣蒙蔽,闖下大禍,請相王處罰!”
“咳咳咳...來人,把他們拿下!!”蕭繹忽然咳嗽幾聲,然後大罵起來,周圍兵卒立刻上前,將侯安都等人抓住。
“爾等助紂為虐,兵鋒直指天子,等、等天子發落吧!咳咳咳!!”
蕭繹大罵,罵到後麵,劇烈咳嗽,可見生氣至極。
周圍的將士看得清楚,見侯安都等闖宮將領,在湘東王麵前唯唯諾諾,如同老鼠見了貓,不敢反抗、束手就擒,不由得心中讚歎:
果然還是湘東王鎮得住場麵!
湘東王乘坐肩輿入殿,侯安都等將領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站在一旁。
他們把該演的戲都都演完了,接下來,湘東王會‘勸說’皇帝和太後以大局為重,赦免他們,讓他們將功贖罪。
當然,對方也可能過河拆橋,殺人滅口。
侯安都幾個可不會傻乎乎給人當狗,湘東王要他們乾臟活,他們就得有保障。
所以,湘東王最寵愛的兒子——世子蕭方諸,如今在某處作客,算是質押。
有了人質,侯安都等人才會用心賣命,此次立下大功,雖然因為罵名不會得重用,但是將來,前途無量。
將來也可能被過河拆橋,但侯安都想得清楚,以他們的出身,想要高官厚祿,不冒險,那是不可能的。
冒險,可以是在戰場上,但論打仗,他們的戰功比不過徐州軍諸將。
但是,想要往上爬,也可以在官場上冒險,隻要跟對靠山,可比彭城公李笠這種在官場上孤軍奮戰的人要安穩得多。
侯安都心中不慌,抬頭看天,卻見天色昏暗,已然是金烏西落,玉兔即將東升。
太後和皇帝在殿內,周圍有重兵把守,很安全,卻形容軟禁,逃不過湘東王的控製。
輔政大臣們,都已經被“謀逆”的尋陽王、宜都王“殺害”。
二王失敗後,死於亂軍之中,所以,大局已定。
“咳咳咳咳...”
他忽然咳嗽起來,覺得喉嚨有些癢。
咳嗽不止的侯安都,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在春天時,對到處飛舞的花粉有些不適,容易咳嗽。
有人受不了花粉,表現出各種不適症狀,嚴重的,身上大片過敏、發紅,或者喉嚨紅腫,呼吸困難。
據說湘東王就有這毛病,所以年初湘東王接見他們時,侯安都就聽其左右吩咐,身上不能落有花粉,所以最好披個披風,入室後脫去。
侯安都對花粉的過敏症狀隻是咳嗽,現在咳起來,覺得奇怪:自己並未受涼。
他覺得喉嚨發癢的感覺,就像春天被花粉刺激後一樣。
然而現在已過了花粉飛舞的季節,且這附近沒什麼開花的樹木,怎麼會?
不一會,殿內似乎有動靜,侯安都聽著聽著,心中覺得不安。
卻見內侍慌慌張張跑出,不久,帶著禦醫急急忙忙趕來。
侯安都等人看著禦醫跑進殿內,不由一愣:哇,太後這麼快就暴病了?
又過了一會,宮外似乎有些喧囂,有將領自外而來,跑向大殿。
正好朱買臣從殿內跑出,沿著台階下來,見侯安都等幾名將領被綁著,趕緊讓人鬆綁。
朱買臣是湘東王的心腹,侯安都認為是湘東王履行承諾,勸得皇帝赦免他們的罪過,心中高興。
卻見朱買臣樣子不對,一副驚恐的模樣,仿佛出了什麼大事。
他又不好問,隻好等鬆了綁,跟著朱買臣入殿謝恩。
卻見那跑來的將領,跑到朱買臣麵前,氣喘籲籲稟報:“鄱、鄱、鄱陽王,還有,還有,彭、彭城公,在宮外候見。”
“說,說是奉、奉太後之命入、入宮,入宮覲見!”
“什麼!”朱買臣大驚失色,本就已經蒼白的臉,變得雪白雪白,侯安都見了,隻覺不妙。
殿內,殿內方才出了什麼事?
怎麼感覺如今來的兩位,有黃雀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