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州州治大同,郊外一座嶄新的莊園裡,幾名男子正穿戴鎧甲,試一試這“新衣服”合不合身。
鎧甲為裲襠鎧樣式,隻需稍作調整,就能適應不同穿戴者的身材。
旁邊,一名年輕人坐在樹下,打量著手中鎧甲,觀察其上甲葉。
這些甲葉,尺寸和尋常鎧甲甲葉並無太大區彆,上麵開著幾個洞,為的是方便編綴。
旁邊有一件已經拆解的鎧甲,年輕人拿起其中幾枚胸甲位置的甲葉,疊起來,對光看去,隻見這些甲葉的開孔對得很整齊,所以能“透光”。
再仔細看看每一枚甲葉的邊緣,也很整齊,厚度一致,可見這種“機製甲葉”,真不是工匠一枚枚鍛打出來的。
“你說說,這一枚機製甲葉的成本,能有多少?”年輕人忽然發話,站在旁邊的青衣僮仆聞言,想了想,搖搖頭:“小的估不出來。”
年輕人自顧自的繼續說:“機製甲葉,據說是水力鍛錘大批量鍛打,不用多少人工,成本,要比人工一枚枚鍛打低得多。”
“這一領鎧甲,近千甲葉,以售價平攤下來,每枚甲葉值幾文,若賣鎧甲的在一枚甲葉上能賺四文錢,一領鎧甲,就能賺四貫錢。”
說著說著,他笑起來:“哈哈,真是好買賣,這南邊的朝廷,到底是缺錢呢?還是覺得鎧甲大量流入民間無所謂呢?”
僮仆陪著笑:“或許都有吧...”
雖然臉上笑著,但實際上卻有些膽戰心驚。
二郎君馬奇,平日裡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卻心狠手辣,可以在笑眯眯的同時,一刀抹人脖子。
奴婢和僮仆們若是一不留神,惹得二郎君不高興,動輒被鞭撻、吊打,很容易就死了。
這不,幾個倒黴鬼被二郎君選中,現在要當活箭靶。
旁邊,幾個穿戴好鎧甲的男子,抖抖索索的站著,二郎君馬奇,拿起二石弓,在三十步距離,親自試射。
要看看這剛買回來的鎧甲,到底有多堅固。
他輕鬆拉滿二石弓,對活箭靶連續放箭,每一箭都射中胸膛,卻都射不進。
馬奇示意“活箭靶”向前走,走到十五步距離。
這幾個倒黴的僮仆,心中害怕,卻不得不向前走:十五步距離,鎧甲或許會被箭射穿,他們或許會死,可若是不走,惹怒了二郎君,那是肯定會死。
他們艱難的走到十五步距離,停下,閉上眼睛,等著“天意”。
馬奇連射數箭,專射“活箭靶”的胸膛,結果還是射不進。
旁邊的人看了,感慨不已:“這鎧甲,真是牢固啊!!”
馬奇把弓扔給旁人,吩咐:“換弩來。”
話音剛落,其他人麵色一變:這麼近的距離,鎧甲哪裡擋得住弩箭?
幾個“活箭靶”嚇得麵如白紙,兩腳發顫,宛若風中小草,搖曳著。
很快,一張自製弩被人捧上前,馬奇看著那捧弩的人,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那人一個激靈,趕緊張弩。
因為此弩為臂張弩,張弩倒也快,他上弦後放好箭矢,畢恭畢敬的捧到二郎君麵前。
馬奇拿起弩,對準幾個“活箭靶”,目光在這幾位臉上掃來掃去。
隨意選了一個,瞄準胸膛,扣動機括。
“嘭、嘭”兩聲過後,一個“活箭靶”忽然後退一步,隨即彎腰,似乎胸膛受了一擊。
馬奇看著這人,喊話讓其站直。
卻見胸膛處插著弩箭,麵色慘白,但沒倒地,依舊站著。
馬齊讓對方走過來,仔細一看,弩箭射中一枚甲葉,甲葉明顯變形,但是...
脫下鎧甲一看,弩箭雖然射穿了甲葉,但箭頭也隻是透出一些,刺傷著甲之人的胸膛。
但也隻是造成一個小傷口,連帶著傷口周邊紅腫。
“這鎧甲真是牢固啊!”眾人讚歎起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親眼看到這鎧甲是如何擋住弓弩近距離射擊的,對鎧甲的牢固程度有了最直觀的了解。
馬奇把弩扔給旁人,對這幾個“活箭靶”說:“行了,脫了鎧甲,乾活去!”
“謝、謝郎君、謝二郎君!”
那幾個人幾乎是喜極而泣,脫了鎧甲,逃也似的離開。
馬奇看著那領被弩箭射過的鎧甲,很滿意,畢竟這些鎧甲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若是不堪一擊的廢品,錢就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