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或許又是要和宇文護一唱一和。
結果,尉遲迥的發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他先是為自己的兵敗請罪,隨後說:
“官軍將士浴血奮戰,奈何無力回天,如今長安外無援兵,內有人心惶惶,微臣以為,事已至此,當以陛下安危為重”
這一開頭,許多人就聽出不對勁,楊堅愣愣的看著尉遲迥,有些難以置信:不、不會吧!
再看向宇文護宇文護此刻站在禦座前半階,看著階下的尉遲迥,所以站在禦座右下位置的楊堅隻能看到宇文護的背影,無法看見其表情。
“微臣鬥膽,請陛下順應天命,開門”
“大膽!!!尉遲迥,你在說什麼!!”宇文護咆哮起來,把呆呆坐在禦座上的宇文贄嚇了一跳。
“敗軍之將,不思報仇雪恥,反倒主張屈膝投降!”
“你尉遲氏為國之外戚,危急關頭,不思與國同休,反倒勸陛下投降!!”
宇文護執政多年,發作起來氣勢驚人,現場許多官員直接被嚇懵。
當然,他們更多是被尉遲迥居然主張投降這一事實嚇懵。
連宇文家最忠心的支持者、宇文護最堅定的追隨者尉遲迥都主張投降了,那、那
許多人下意識看向宇文護,看著宇文護氣急敗壞的罵尉遲迥,看著竟然有人站出來,附和尉遲迥的主張,隻覺腦子有些亂。
。。。。。。
下午,私第,回到府裡的楊堅,和獨孤伽羅說起今日太極殿發生的事情。
獨孤伽羅聽後,冷笑起來:“他們是在演戲,一唱一和,宇文護要投降了。”
楊堅明知故問:“此話怎講?”
獨孤伽羅回答:“很簡單,打是打不過了,畢竟官軍敗得那麼慘,而且楚軍故意放敗兵回來,城裡的人心,都被攪亂了。”
“打,打不過,投降卻能保命,如此一來,誰還願意抵抗?反正誰當皇帝不是當皇帝?”
“宇文護知道大勢已去,自然要為自己考慮。”獨孤伽羅說著說著,有些咬牙切齒:“他有那麼多仇家,豈不知關鍵時候,會被人有仇報仇?”
“他一個篡權奸臣,廢殺三位皇帝,得罪了那麼多人,若不主動投降,等城裡有人做內應開門,楚軍入城後,怕不是要用他人頭來立威、收買人心。”
楊堅認同夫人的判斷。
今日大殿發生的事情,他一開始想不通,後來仔細琢磨,覺得尉遲迥和宇文護是在演戲,現在聽得夫人這麼一說,問:
“那,事情就這麼”
“唉,我還以為,他會硬扛,那倒好了”獨孤伽羅歎了口氣,握緊的拳頭鬆開。
“蜀國公這麼說,無非就是給宇文護一個台階下,你也說了,宇文護暴怒,結果又如何?也沒見把蜀國公拖下去亂棍打死,而且竟然還有人敢附和”
“朝廷大勢已去,宇文護得先保住自己一家的性命,若主動投降,楚軍至少不會立刻為難他。”
“至於以後,你看,楚國國主那麼要麵子,無論是對蕭梁宗室,還是高齊宗室,都是供起來養著,大概,也不會把宇文護怎麼樣。”
獨孤伽羅念念不忘父仇,如果有機會,她當然想報仇,可宇文護現在打算投降,就能暫時逃過一劫。
說著說著,兩人說到了時局。
按楚軍滅齊的表現來看,入城的楚軍大概不會在城裡燒殺搶掠,所以城中官民的安全應該有保障。
甚至許多官員還會得新朝任用,所以,夫婦倆關注的是天下形勢。
事到如今,天下形勢已經很明顯了:楚國統一天下,亂世結束。
真的能結束麼?
還是和司馬氏的晉國那樣,統一後不過二三十年,爆發更大的戰亂?
楊堅不知道將來會如何,雖然他通過從商賈那裡買來的過期楚國報紙,了解了一些楚國的情況,但是對於這個有些奇怪的國家,總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因為這個國家正在發生的變化,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